[转载]:【哥们儿,你欠我一个人情】by 艾乐直(更新至第三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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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 | 2008-10-13 18:2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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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太阳照进了艾菲的房间,我坐在她嫁人前的雪白的床单上,望着外边耀眼的太阳光,转过头,整个屋子都看不清楚了,变成了绿的又好像是蓝的。

我拿起昨天买的书,和蓝馨交给我的本子,装进包里,准备回我自己的家。

“回去了?”我妈问。

我回过头:“嗯,您好好休息。”说着又笑了笑,“妈,好好休息。”

我妈没说话,转头回屋了。

我打车回家,进屋的时候,我把书放在桌上,然后拿起了本子开始看,依然还是每页都有我的名字,每页都换一种字体。不就是那些个破玩艺儿。

我傻不拉几地看着这个本子,每页的日期不同。

朴正欢打来了电话,我接了。

“乐直。”

“嗯。”我懒洋洋地回答。

“我……看见唐彬了。”

“噢。他还好吧。”我笑笑。

“挺精神的,看着跟没事儿人似的。看了看公司的事儿,他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我问。

“有点儿不正经了。”朴正欢回答。

“可能……是我逼的吧。”我说。

“乐直,我去找你吧。有话想当面和你说说。”朴正欢问。

“还是和路小天一块儿?”我笑笑。

“对。”他回答。

“那好。来吧。”我坐在沙发上,心里揪着疼,整个儿后背冒凉气。

我拿起新买的那本书,翻看着。没过多一会儿,朴正欢和路小天就来了。

“看书呢?”朴正欢看我拿着书问。

我笑了笑,把书放在桌儿上。路小天也走过来看了一眼:“你终于开窍儿了。”

“嘛意思?”我笑着问路小天。

“行啊你小子。”路小天笑着说,“看出来了?”

“人啊,心里有事儿的时候,就蒙。”我乐乐。

朴正欢过来拿起我的书:“《东方快车谋杀案》?”

我点点头:“朴儿,看过吗?”

“《尼罗河上的惨案呢》?”路小天拍拍朴正欢。朴正欢点了点头:“看过。”

我笑笑:“东方快车是不一样的,一车人,杀了一个人,一人捅一刀。”

路小天笑了笑:“你这么爱他,就别抽风了。赶紧的吧,小姑娘得哄。”

我哈哈大笑起来。朴正欢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

“可是……”我年着路小天,说不出下文。

“打电话啊。”路小天看着我。

“我打不通。”我说。

路小天眼睛一转,看了一眼朴正欠:“你给唐彬播个电话试试。”

朴正欢看看我,又看看路小天:“我?”

“啊,你。”路小天笑了笑,“唐彬不会不接你的电话,他不要公司了?”

我看了一眼朴正欢,又看了一眼路小天,想了想我自己。到底是我聪明,还是路小天聪明呢。

朴正欢拿出电话给唐彬播过去。

“关机。”朴正欢看了我一眼。

“回来再打吧。没事,又死不了人。”我笑了一下。

他们俩人儿一走,我坐在床边儿看了会儿电视,心里有点儿紧张,莫名其妙的紧张。决定分开的时候,到只有点儿痛。现在想追他回来,反而到紧张了。就跟领四级成绩单儿的时候塞的。

擦黑儿的时候,朴正欢给我打电话过来。

“喂?”我急切地接了他的电话。

“乐直。”

“嗯,怎么了?”

“刚,刚才我打电话了,给唐彬。”朴正欢的志音有点儿颤维儿。

“你说嘛了?”我问他。

“我问他还能不能和你……”

“嗯。”我等着他把下文说出来。

“他说……他嫌你恶心。”朴正欢说。

我笑了一下,挂了电话之后,我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着,保持得相当的好。笑得很灿烂也很假,我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本子。

电话铃又响了。是,唐彬。

“喂?”我接了电话。

“艾乐直。”电话那边儿传来了唐彬久违的声音。

我留给电话儿的,就是一路的喘气儿声儿。

“你怎么干这么女人的事儿?”唐彬上来就把我所有的话都封死了。

“我?”我没话可接。

“以后少他妈让别人给我打电话。你他妈恶心不恶心。滚边儿呆着去。分都分了,还是我踹的你,要点儿脸,别他妈再给我打电话。”

我没话说,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你还有话说吗?”唐彬的语气还是硬得跟北京的板儿砖似的一下一下儿的往我耳朵眼儿里边儿揭,“没话就赶紧他妈的挂。”

“那些本儿,蓝馨给我了。”

“噢。”他停了一会儿,笑了两下,“那时候,我还以为离开你活不了,现在日子照样挺好的。那东西留着没用,赶紧给它烧了,丫的,我一想起来跟你在一块儿过,就他妈浑身不得劲儿。赶紧烧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现在有点儿挺不起腰杆子了,人家现在是爷,没错。

“你还有事儿吗?”

“唐彬,我爱你。”我大声地说了出来。

他又停了一段时间。我们俩都没有声音。

“……乐直。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俩,互不相干。你的爱,我不稀罕。也不是就非得你爱我。也不是你爱我了,我就非得爱你。我现在想起和你在一块儿,你心里那些想法儿,我就不舒服。这一辈子我都不太想再看见你了。而且当然你的选择也没错。好好过日子,找个女的。”

我的心揪成了一个团儿:“唐彬,我……”

“乐直。赶紧往大人上长,真的,咱俩不可能了。我现在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也要……为别人负责。”

他最后几个字儿,冒出嘴边儿的时候,一个大雷从我脑子里边儿闪过去。

“你,你已经……”我想问,但问不出来。我现在就一个落败的妇人。

“你没资格问我的个人生活。我们已然是分了手了。”他沉默了一会,“以后,你把自己的位置摆对了,咱俩不过是以前有过一段儿,你心态放得好,咱们还有得聊聊,放不好……咱以后也就别见了。见了对谁都不好。行了,话我不多说了。就这样吧。以前我为你,搭了太多了。现在我过得挺好。”他说完没问我的意见,就直接挂了手机。

我喘着粗气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本子,镜子里反射出我狰狞到变相的脸孔。

我拿出第一个本子,狠心扯下来几页,拿着进了厨房。又转身进了厕所,拿了个搪瓷的洗手盆儿,放在煤气炉下边儿。

“烧!烧了就不用回头了。”我喘着大气把煤气炉打开,“唐彬,你他妈有种!老子这回认栽!”

说着一手打开煤气炉,一手准备将唐彬留给我的那点儿回忆,全他妈从我的世界里给BK的清走!

我攥着那几张纸,火不是很大却燃得很亮,我扯下几页放在火上,有些舍不得。我的眼睛模糊了,口中冒出些不经大脑的话:“唐彬!我是乐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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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那几页纸,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一个角,已经落在火上,我分不清楚眼里的东西,只是觉得慢慢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柠檬味儿,它钻进我的鼻腔,挑逗着我的嗅觉神经。

我的眼眯着,火着得很慢,在明亮的火光下,整张的纸上除了“艾乐直”之外,又长出了很多的字。密密地布满了所有空白的空间。这是,这是他妈拿柠檬汁儿写上的。

我立马儿就精神了,直接把纸按在洗手盆儿里,拿鞋底子把火给按灭了。

自个儿还有点儿傻,纸被烧了一半儿了,另一半的字儿,从浓到淡,我拿起来。

“……不过这小东西不太好勾引,心眼儿太多了,还得用点儿手段,……”我呆呆地看了一下这些字儿,又对了对日期,这是……我们俩还在一块之前时候的日记。这么说……

我拿起其它的本儿,当时脑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最后一本!唐彬,你他妈到底要玩儿嘛。

我拿起最后一个最新的本子,打开煤气炉,一页一页的在火上面烘培。一大片一大片的字儿慢慢地显现了出来:

“……九寨沟回来,你有心事,其实我看得出来,这么久了,我了解你、你明白你。我知道你心里越来越想要的是什么,而这些,我是绝对给不了的。但是,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挑着往后看“你他妈到底上哪儿去了!一个一个的电话不接,还撒谎骗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我没我了!我在你那儿到底算他妈个什么东西!”

……

“乐直,给蓝馨打了电话,心里塌实多了,放下了好多事儿,有点事儿,我真的要去做了,别怪我,骗你也是为你好。我知道蓝馨能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几年来,她对你也没变。一切都该是老天爷注定好的。今天又给简洁打了电话,我大哥的小姨子,多多少少买了我的账,我教她怎么说话,怎么逼你,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只是,我只是等你那一句话,要是你不亲口说你想离开我,我怕我会一辈子都放不下。于是,我等,等不及了,我就逼你说。”

“本以为自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你说你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塌了,生活塌了,一切好像都塌了,有点儿站不住,有点儿没出息的流眼泪。真不应该啊。缓了大概一个小时,心不像刚听见的时候跳得那么快,跳得那么剧烈了,我还得继续,要不然这‘得之不易’的结果,就浪费了,除了求你爸妈劝你,我没别的办法。乐直、我真的爱你。”

“我把蓝馨送到你的楼下,开车走人了。我怕再看下去,人会活不过今天晚上的。她会照顾你,我知道,你的心里也不舒服,你也不好受。乐直,好好生活,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和你联系。直到有一天,你要结婚了,她会把这个交给你,若是老天安排你看到这些字,你就看得到了,更可能,你看不到。这些我写了自己都看不到的字儿,本来就该埋在我的心里,或者在你眼前的火焰里烧成灰。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你想起了我,不论什么时候到我让你永远不要忘记的地方来找我。唐彬会一直等着你,每天都等着……”

我放下本子,手里有些紧张,草草地看着这些字,脑子在迅速的转着,唐彬,你说话算数吗?你说话算数吗?

本儿上写的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我早已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等着我,在那个永远不要忘记的地方等着我,可是那地儿,在哪儿呢?

我点了支烟,吞了两口。坐在床边儿,不成、还是不成!

我把所有的衣服都脱了。光着坐床上,打开CD唱机,里边儿流出来梁祝的钢琴曲。

突然间脑子里的东西一下子又打开了一层。唐彬,你牛B。

我站起来,穿上衣服,把家里打扫了一下,出门儿打了辆车。

“师傅,去广场桥。”我笑笑。

车开了,一直开到了广场桥边。我探头往河边儿看了一下:“师傅,回去吧。”

车又把我拉回家,我下了车,想了一会儿,找了个常开车的邻居:“师傅,我想买辆车,咱这小区有停车场吧。”

那哥们儿看看我:“你停楼下不就得了,我们一般都停楼下。”

“怕花了。”我笑笑。

“怎么着哥们儿,打算买辆好的啊。”他笑了一下,“出了小区往右拐,有个地下的。”

我谢了他,走到停车场,里边儿看门儿的是个老头儿:“大爷!”

老头儿看了我一眼。

我笑笑,拿出一张一百的。

……

我走出停车场,打上车:“师傅,我去广场桥。”

天已经黑了,我坐着出租车来到了桥边,海河还是那样微微带着凉风,我点了些眼药水,眼睛最近有点儿疼了,自己笑了一下,下了车。

老远的,就看见那BK的在那儿站着了。

我慢慢地走到他跟前儿。他转过身,微笑地看着我,眼里边儿还他妈挂着泪花儿。

我走到他跟前:“走吧。”

他一愣:“嗯?”

“回家。”我笑笑,拉起他的手,“回家吧。”

他愣着看着我:“这……这就完了啊。”

我把他搂在怀里,我抱着他,他抱着我。

上了车,他的表情看着特别舒服,也特别自然。不过好像还有一点儿点儿的担心。我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车子进了小区。我看着窗外边儿:“还是放楼下吧。别往停车场开了,多浪费。”

他猛地一惊似地看着我,停了大概两分钟:“你说什么?

我没说话。他把车开到了楼下,我拉着他上楼。

进了屋,他仔细地看着屋子里的摆设。跟他妈多久没来过似的。

我把他的本子拿出来,我只烤了一本儿,还有几本儿没动过,还是空白的。放在床上。不说话坐在床边儿,他习惯性的坐在我身边抱着我:“想我了?”

我看看他,点了点头,他抚着我的头发。

“唐彬……对不起。”

“傻小子,咱俩有什么对不起的。”他说着抱起了我。

我感觉他的心跳,这时候,却没有多少失而复得的欣喜了,唉……这就怪我太聪明了,我现在在想,到底是装傻还是给BK的一锅端了。

唐彬,咱俩还没完呢!

“小子!”他突然间大喊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怎么着?”

他坏坏得笑了一下:“这把这人情,你怎么还?”

我笑了起来,跪在床上:“皇上圣明,你说啥就是啥吧。”

他哈哈地笑了两声:“好!从今天开始所有的衣服,饭,都你包了,我们公司所有的日语资料你都负责翻译,收拾屋子也得你管,还有……以后不能惹我生气。这把我是动了真气了,得缓缓。对对,以后在家里你就叫我万岁爷吧,我叫你……”他转了俩圈。

妈的,欺人太甚,我是忍无可忍。

“唐彬。”我看着他。

他也不蹦了,坐到我旁边:“怎么了?”

“你骗我了。”我笑笑。

他拉着我的手:“让你给逼的呗。不过,我不是都老老实实地写在这上边儿了。”他说着指了指那些纸。

我摇摇头:“这纸,不全。”

他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艾乐直!你他妈真没良心!”

我不敢惹他了,紧紧地抱着他:“我是没什么良心,因为里边儿装的,都是你。”

他紧紧的抱着我,我松开他,他脸红成一个球儿了。

“怎么不全了?”他看着我。

“还用我说吗?”我笑笑,“奇怪不奇怪?你纸上怎么没交待过,路小天和朴正欢,他们俩要不及时的给你通风报信儿,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情况,你说让我把本儿全烧了,妈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就这么巧地去了?唐彬,你可够会催眠的。也够会挑时间打电话儿让我烧的啊。你长千里眼了?哥们儿,你真天天都上咱俩初吻那个地方呆着去了?还是就今天去了?这些天你住哪儿了?一会儿你搬行理回来吧,反正也不远。还有……把存车场的押金退了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艾乐直!你这小兔崽子!”说着就冲我扑过来了。

完了,咱这不就是嘴给身上惹祸吗。我往外跑没跑了。

“老子今天非强奸你不可。”他脸气得通红。

“你他妈少借题发挥!明明今天该我强奸你了!”我不服也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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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彬把我向怀里一拉,我拿脚挡着,僵持着。

一下之间,我俩都笑了出来。他倚在我身上:“想通了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事儿,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那干嘛还想?”他笑笑,抚了抚我的头发。

“我也不是诚心要想的。”我看着他。

他望着我:“其实,我也瞎琢磨。不过有时候儿半夜起来,看见你躺我旁边儿,那心里甭提多踏实了,日子不就得这么过吗。这道理老一辈的,古代的,多少年前的人都告诉咱了,咱不信,还非得瞎走脑子。”

我哈哈了两下儿:“我想不通的就是老一辈的,古代的,多少年前的人定好了的。”

“我帮你解释解释。”他坐起来,倚着床边,“小同志,到了节骨眼儿上,还得咱首都人民的觉悟帮你走出误区。”

我望着他:“唐彬,你为嘛想和个男的搞对象?”

他的嘴角往上扬了一下:“你不提我都没注意。”

我眉头一皱:“打你BK的!”

他笑笑:“逗你呢,和你过日子……舒坦。”

我歪了下脑袋:“嘛意思?”

“习惯了。”他搓搓手,然后拿出一根儿烟,点上。

“你对我的是爱情吗?”我看着他。

他吐了口烟,笑了起来:“乐直啊,事儿不是这种琢磨法儿的,有人说‘爱情’这词儿的意思太深奥,一般人理解不来,我到认为,一般人也用不着理解它的意思,好多人歌颂和向往爱情的美好。那只是被神化了的,脱离了生活的爱情,我爱你,这仨字儿,从我唐彬的嘴里说出来,就是要告诉你,咱爷们儿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一天一天的踏踏实实的。你对我好我记着,对我不好能忘就忘,俩人儿互相扶着往前走,能走到棺材里边儿的,不就是爱情吗?爱情是双方面的,不是一个人儿说了算的。”

“即使超越性别?”我看着他,说话的时候手有点儿发凉。

“你以为我想?还是以为我是个伟人?我没这么丰碑。”他笑笑,拍了拍我的头发,“宝贝儿,人活这一辈子不容易,干嘛非得给自己添麻烦?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齐了日子也就甭过了,我脑子里边儿没装这些,我就知道,你在我身边儿我就高兴。艾乐直,你现在不太像你了。”

我乐了一下儿:“你还得容我再想想。”

他眼睛一瞪:“有完没完啊你!我费了多大的力气啊这把。”

我哈哈大笑:“是费了不小的力气,在咱小区周边租的房子,天巴天的跟个探子塞的偷窥我,车也不敢往楼底下放,直接开存车场去,然后把我身边的人全联合起来,连蒙带骗还演戏。弄了个大圈儿让我一步一步往里跳。老子他妈早就跳你那圈里了,没想到还是个连环套!”

我本以为他会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没想到,人唐爷站起来,拍拍我的脑袋:“小同志,你差远了。”

我看着他:“咋的,还有我不知道的?”

“慢慢想吧,你不是喜欢想吗?”他坐下来,“我有个礼物送你。”说着拉起我,“走!”

“半夜了哥们儿,上哪儿啊。”

他顺着把手伸到我裤子口袋里,拿起我的钥匙:“你家地下室。”

我被拉起来,上了他的车,十几分钟到了我们家。我们俩也没进门,直接就下地下室了。我站琴边儿看着他。

“梁祝你还会弹吗?”他笑着望着我。

“这琴该调了,音不正。”

“调过了,前两天给你爸打的电话,让他找人调的。”

我看着他,心想这BK的。摇了摇头,走到琴边儿上,刚要坐下,让他一脚给我蹬一边儿去了:“边儿呆着去,我弹。”

我吓了一跳,往琴边儿一站。

他坐下来,地下室里橙色的灯光,打在他和琴的脸上。他打开琴盖,轻轻地敲打着琴键。梁祝的调子,慢慢地从琴体里跳出来,手还有些生。

我看着他的脸,忍不着,过去从后边抱住他的腰,轻轻地倚在他的身上,他的手还在琴键上动着,慢慢地他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乐直。”

我没有回答,只是一直从后边抱着他。

“这辈子,有你这么陪着我,多好。”他轻轻地说。

我轻轻的抚着他的背。

……

转天一早,我高高兴兴的到公司上班,人精神了许多,那BK的,偷着把他的衣服和其它东西从我们家隔壁的楼里搬回去了,我也想了,要是有个人能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心思,真是怎么都值了,别说他在我们家下跪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他是想和我在一块儿的,那时候,他心里也指定抱了俩想法儿,在一块儿就好好过日子,不在一块儿,就让我好好过日子,要是这样儿,那还是在一块儿吧。反正离开他,我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都这么长时间了,闹这出儿还真他妈的没什么意思,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这么闹一出儿,有些个事儿,我还真不怎么明白。现在明白了,有些事儿,用不着太明白。

我现在也是认清现实了,这姓唐的首都人民,已经深深的扎根于我身我心,已然如此了,我还折腾个屁啊。糊里糊涂的往前走。

晚上回家,推门儿进来,发现他回来的挺早。

“烙饼了?”我洗了洗手,他站厨房里系着围裙在铛上翻着饼。

“把豆芽儿菜炒了吧。”他看了我一眼挤了下眼睛。

“好尼嘞。”我放下包儿,“快秋天了都怎么吃起春天的饭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一年之第二儿春。”他转头冲我笑笑,下边儿还踢了我一脚。

我刚想把豆芽儿菜洗了,手机就响了,进屋儿拿起来也没看号儿:“喂?”

“喂,唐夫人?”

我一身的鸡皮疙瘩,电话里边儿那音儿一听就是苏怡:“唐夫人没有,艾夫人有一个。厨房里烙饼呢,我给你了叫去?”

那边儿传来苏怡锣钗般的笑声:“贫死我了你可。”

“怎么着姐姐,嘛事儿?”

“你们合好了?”

“嗯,这不今儿连饼带合子,多烙几个。”我笑笑。

“那什么,跟你说件正经事儿。我相了个对象,你们俩过来见见。”她声音放轻。

“我们俩见,你当我们俩是家长啊。我们俩见个嘛劲儿啊。”我有点儿奇怪。

“这人不一般,素质太高了,你们俩先把把关,我再给我妈往回领,我妈都失望太多次了。我领回去一个,没多长时间就吹,弄得我妈都不相信了。说我眼光有水份,带回家的男人含金量太低。”

“那行,什么时候见?”

“明天,明天晚上吧。我订了家西餐厅。”苏怡给我说了地址时间,就挂了。

我想了一下,跟唐彬说了。

“你说这人脑子有病没病。”唐彬皱了皱眉,“新对象先让俩男的见,吓死人家。弄得跟下马威似的,前儿她就跟我说了,我没理她。这又给你打电话。”

“她那对象你见过吗?”

“说是人挺好的,我没见过。不过就是……”

我看他一眼:“怎么了?”

“听说事儿挺多的。”唐彬把饼放进盘子,“行了,回来再说吧,你!赶紧的把豆芽儿菜炒了。”

我跑进厨房。

晚上吃完饭刷完碗,闲得没事儿,我坐沙发上看电视。

唐彬换了一身儿运动服:“下楼。”

“干嘛去。”

“散步。”他笑笑。

我站起来穿了条牛仔裤,好歹找了件儿T恤,跟着下了楼。

在小区里跟遛狗塞的转了一个小时,唐彬看看表:“上楼吧。”

“又干嘛?”

“下棋。”他笑了一下,“下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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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天上完班儿,唐彬已经在楼下等着接我了。我乐呵呵地上了车:“去不去?”

“去啊,我今天给苏怡数落了一通,叫上我那儿的人一块儿去,我请客。”他发动车子。

我冲着窗户外边儿乐着:“苏怡也是,莫名其妙的让咱俩人去见,真得把那个人吓着。”我看着他的路线不太正确:“哥们儿,往哪儿开呢?”

“先回家,我换件衣服。”

我看看他:“怎么着?”

“我换身儿西装去。”说着指了指自己的T恤。

我平时上班儿得穿带齐了,他是老板,平时用不着,所以穿得很随便。

等他换好西装,我们俩赶到饭店的时候,已经晚了,推门儿没把我笑死。屋儿里就俩人儿。朴正欢和苏怡。

“人呢?”我问。

“我不是人啊。”朴正欢转过头儿来问我。

“苏怡你准男朋友呢?”唐彬也进来了。

“上厕所了。”苏怡给我们俩腾出座位儿。

我坐下觉得不太对劲儿:“公司的其它人呢?”

“路小天有事儿,崔莲姬去医院检查身体了。”苏怡笑了笑说,“就咱四个吃。”

我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好么,整半天来了仨男的,一会儿她准男朋友高兴得了才怪,这样的女人娶回去放得下心啊。我实在没办法,给蓝馨打了电话,让她过来凑了个数。

门开的时候,我转过头看这个男人,呵这把可让苏怡给落着了。一表人才,长得也不错,看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个有家教有规矩的人。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同事。”苏怡站起身,走到那男的旁边:“这是唐彬,我原来的同事,现在的老板。”说着转过头,“唐彬,这是我男朋友,郭正心。”

“唐先生你好。”郭正心很有礼貌的和唐彬握手,唐彬站他身边儿,有点逊了。我想了想,我站他身边儿,更得逊。回头看了朴正欢一眼,心想:没事儿,还有他垫底儿了。

“这是艾乐直,我原来的同事。”苏怡把他男朋友领到我旁边。

“艾先生你好。”郭正心依然是很有礼貌。我微笑地和他握了手。等到大家握完手,蓝馨进来了,先是和苏怡一个拥抱,然后装成闺蜜一般地来到了郭正心面前,介绍了一番握了手。

我看唐彬一眼,唐彬的嘴角微微地扬着。

“怎么了?”我小声问他,朴正欢也把耳朵凑过来听。

唐彬转头看了看我们俩:“坐正了。”

我们俩赶紧回去。唐彬又笑了笑冲我们俩回过头来:“一会儿吃饭你们就知道了。”

菜一道一道的上来,这儿不是吃西餐的,是家不错的广东菜馆。汤先上来了,郭正心微笑了一下,轻声闭着眼睛说了几句话。然后拿起筷子:“对不起,我是天主徒。”

我和朴正欢跟看怪物似的望着面前这哥们儿,唐彬很有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筷子。

“正心一家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是在意大利出生的。”苏怡微笑了一下,轻声地说。

唐彬小声跟我说:“那苏怡也得入教。”

我看看问郭正心:“郭先生,苏怡是不是也要入天主教。”

郭正心笑着望向苏怡:“首先我愿意尊重苏怡的意愿。”

苏怡笑而不言。

我手里的筷子掉在盘子上,这姐妹儿,怎么看也不能像个信教的啊,除了平时总上KARAOK练嗓子那也不是为上教堂唱诗去啊。

“郭先生,好像天主教对婚姻是有规定的吧。”唐彬很有礼貌地问。

“是的。”郭正心放下筷子,“1983年天主教法典中第1086 条 第一项,结婚双方中一方在天主教会受洗,或皈依天主教,并未以正式行为背弃天主教者,而另一方为未领洗者,此二人的结婚无效。”

我几乎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很机械的看着他,朴正毫不入耳,自顾自地吃着。

郭正心接着说:“第1124 条:无主管当局的明示许可,一方在天主教领洗或领洗后皈依天主教,且未以正式行为背弃天主教者,另一方加入与天主教不完全共融的教会或教会团体而领洗者,双方不允许结婚。


第1125 条:如有正当合理的原因,教区教长得给予上述人士结婚许可;但非具备下列各条件,不应允准:

1、 天主教一方应声明,确已准备避免失落信仰的危险,同时诚恳许诺,将尽力使所生子女接受天主教洗礼及教育;

2、 天主教一方应将所作的许诺,适时通知对方,使其真正知道天主教一方的许诺与责任;

3. 应告知双方,有关婚姻的基本目的及特点,并且任何一方都不得排除此项目的和特点。

第1126 条主教团一方面应规定格式,为使上述常需要的声明与许诺遵照办理,另一方面应指定手续,使上述声明与许诺,在外庭得以证明,并藉以通知非天主教一方。”

我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怡这是要嫁到……

“中国有这么严吗?”朴正欢一边儿吃一边儿来了一句。

唐彬瞪了他一眼:“这和中国有什么关系。”

“家父家母都是很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从小受影响。”郭正心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们不信教吧。”

我摇了摇头。

朴正欢也笑了笑:“我不信。”

唐彬没说话只是微笑着。

这饭算是在充满主的关怀的气氛下吃完了。

我回到家,苏怡给我打过来了:“艾乐直,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一表人才。他们家的情况你了解吗?”我问。

“没问题。家里都是知识份子,而且很有文化。”苏怡笑了笑。

“那就行了。”

“你可真够痛快的。”苏怡又笑。

“你都美成这样了。我还说什么啊。”我笑笑,“不过就是他那信仰什么的,我不太习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

“我过几天去受礼。入天主教。”

“好么,姐姐,就咱这样儿的还信教啊。”我笑了起来。

“边儿去,我信教怎么了。这是为了我伟大爱情。”

“好您了,您信吧。”我把电话给唐彬,他们俩又聊了几句。

“怎么样?”我问唐彬。

“不错,人挺好的。”唐彬笑了一下,“苏怡要真和他结了婚,以后可安全了。”

“怎么着?”我问。

“主是反对离婚的。”唐彬笑了起来,“主也反对同性恋。”

“阿门。”我念了一声。

“乐直,我先洗澡去,今天晚上有节目没?”

“嗯?”我看着他,“嘛节目?”

他眉头一皱:“奔三十的男人,晚上还有什么节目。”说完脱光了衣服,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进浴室了。

BK的,老子先下手为强,平时那东西都放哪儿来着,大不了我今天不洗了,先把自己套上再说。我拉开所有的抽屉,愣是没找着,翻来翻去的,发现一个笔记本儿里边儿有东西,往床上一倒,几个小套套掉了出来还有一个叠好的纸,我把纸打开。

上边是唐彬工整的行楷:“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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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处方,吓了一跳。

“总纲:釜底抽薪:不敌其力,而消其势,兑下乾上之象。

根本解决艾乐直这小王八蛋的心理问题,让他彻彻底底跟老子过日子,死了那条娶媳妇的心。

第一步:抛砖引玉:类以诱之,击蒙也。

联系雷武哥们儿的妹妹,天天从她那儿买蛋糕,给卫嘴子一个印象,我就喜欢吃那儿的蛋糕。

第二步:远交近攻:形禁势格,利从近取,害以远隔。上火下泽。

联系大哥的小姨子和蓝馨。

第三步:借刀杀人: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

让简洁反向刺激艾乐直,逼他和我分手。

第四步:擒贼擒王:摧其坚,夺其魁,以解其体。龙战于野,其道穷也。

先拿下卫嘴子他爸妈再说。

第五步:苦肉计:人不自害,受害必真。假真真假,间以得行。童蒙之吉,顺以巽也。

下跪,在他爹妈跟前儿,成全了那小BK的。

第六步:调虎离山:待天以困之,用人以诱之,往蹇来返。

让他爸妈把他叫回他们家!我再行动。

第七步:暗渡陈仓
示之以动,利其静而有主,“益动而巽”。

把我的东西全部都搬走,租旁边楼里的房子(已租)。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第八步:打草惊蛇:疑以叩实,察而后动。

派路,朴上家里打听他的虚实及心态。

第九步:无中生有:诳也,非诳也,实其所诳也。

估计他心里差不多到了极限了。再让雷武刺激他一下。告诉他我活得好着呢。

第十步:反间计:
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小BK的不傻,左示右示,肯定能明白,恨蓝馨,恨简洁,逼她们说实话。反过来更爱我。

第十步:趁火打劫
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

在他最痛心的时候,给小BK的打电话,逼疯了他。

第十一步:隔岸观火
阳乖序乱,阴以待逆。暴戾恣睢,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

暗示他烧本儿,看到了字儿,咱就算逼他上了层次。

第十二步:以逸待劳
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

咱爷们儿,就等着小子一跑一颠儿的往那个接吻的地方去。

第十三步:上屋抽梯
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遇毒,位不当也。

把你带回家,我不弄死你!以后你都得给我服服帖帖的。”

我拿着这张纸,气得不打一处来,京油子!你他妈心里到底是怎么样想的,是,你爱我,我知道,我也愿意和你在一块儿,不过你还列这么个大纲出来给我医病,我可有点儿!

他洗完澡出来,光着身子站在我面前,我一脸的严肃,他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唐爷,你可够牛啊。”我拿起手里的那张纸,“三十六计都用我身上了。在下佩服。”

他噗地一声儿笑了:“都是我瞎闹着玩儿的,根本对不上三十六计。胡编的。”

我也冷笑了起来:“你可真是拿我当猴儿耍。牛B,太牛B了。拿我练手儿呢?”

“是你自己往里边儿蹦的。”

“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有点儿急了,“闹了半天,我这儿心里边儿别扭,你干脆来个对敌攻略。”

他哈哈大笑起来:“小爷,你别着急啊。”

“我没着急,就是生气!”

他光着屁股走到我跟前儿,一把把我抱住,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蹭到我的耳朵旁边:“小BK的。你活该。”

我拳头都攥紧了:“老王八蛋,我今天打不死你!”

还没等我出手,他就按住我的肩:“别着急,小爷,咱这脾气得改改,都多大岁数了。”说着,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个东西,关上灯。

我吓了一跳,整个屋子,突然之间黑了下来,我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反正都是这样了。心想算了吧。我服不就完了。

他从后边儿抱住我:“宝贝,看着。”

我在一片黑暗里,看到他手里拿着紫外光的验钞笔,并按下了那验钞笔的开关,打在纸上。

在第十三步之后,出现了一段如同钞票水印儿的字:

“艾乐直,我就是诚心让你看的,最后再气气你,嘿嘿,小BK的,上当了吧。

……乐直,如果我不了解你,我怎么会成功?

如果你不再爱我,不曾像我一样用心地爱我,我又怎么能成功?

你会跳进我设计好的圈套里吗?

我希望你跳,我希望上面的话全部都能实现。全部都能实现,哪怕付出一切代价,我也希望让你后半生的幸福,能因为我的存在而存在……我是那么自私那么自私地爱着你。

你听到了吗?你的唐彬,在一间阴冷的没有你的小屋子里对你的呼唤。现在已经进行到第五步了,我没想到跪在你爸妈的面前,我是那么地无力,我终于搬出了咱们的家。

我希望,我真的能在第十二步的时候搬回去。

来找我吧。哪怕不是那么屁颠屁颠。”

黑暗里,一片黑暗里,我的肩膀感到很慢的一滴水……悄然落下,他轻轻的回手打开了CD唱机,里边是冒出了钢琴的声音,一个人,一直敲着哆键,一直敲着……然后一个男声开始唱起了英文歌……我不知道那歌的名字,也不知道那歌词的意思。只听得见他在我耳边的呼吸,只是感觉,我的眼睛开始慢慢地往外滑东西,伴那段舒缓的英文歌,落在手里的荧光纸上,落在那些隐型墨水写着对我的爱上,我意识到我是那么地爱这个人。

唱机里的男声开始用力的唱着同一句歌词,唐彬把湿湿的脸蹭在我的肩上,我慢慢地脱掉上衣,脱掉裤子,脱掉身上一切的衣服,回过头……狠狠地亲吻他,用力的抱着他的肩,我的眼泪在黑暗中伴着那段音乐,肆无忌惮地流着,最后在亲吻得无力的时候,喉咙发出了一声哽咽:“唐彬,我爱你。”

他抱住我,死死的抱住我:“乐直,不要再跑了。”

“不会。”他倚在床边坐着,“我不跑了。再也不跑了。我根本跑不了。”

他倚着墙坐着,我跨坐到他的身上吻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同样吻着我的胸膛,原始得像两只动物,两只幸福地动物互相用舌头表示着对对方的衷肠。

我把他放平,侧着身抱着他。他把我反过来,从后边抱住我:“乐直……”

英文歌还在唱着,我们宣泄着这股挣扎地爱情,在我们这张已经睡了四年多的床上,在这间,让我第一次住就无法再不住下去的屋里,在我们两个自己一步一步搭起来的窝中。

我闭着眼睛想着这些年,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那一天一天的往前走,命的力量太过强大。

就在我们在彼此的身体里放肆的冲刺,疯狂的律动的时候,大概我们想的是一样的,谁都无法再忘记怀里的这个人。怀里的这个男人,怀里的这个和你走过短短的时间却又必定走完一生的男人。

他大喊着,抱着我的身体,喊着艾乐直三个字,那种原始的发自内心的释放。同半小时前的我一样,喊着唐彬,喊着这个牵动着我所有的男人的名字。

CD里还是唱着那首歌,从那无休无上的音符开始,我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轻轻地,胸口起伏很大的他,伸手摸到我的脸上,用手,从我的额头开始慢慢地划到我的眉头,鼻子,脸,唇。我也同样的摸了过去。

“是……眼泪吗?”他轻声地问。

“是汗。”我笑笑,“你呢。”

“是我的汗,混着你的眼泪。”他也笑了起来。

天很热,热得要把人煮熟,我们没下去开空调,紧紧地抱在一起,让两个满是汗水,泪水,还有其它液体的男性身驱紧紧的粘在一起。好像能粘在一起……
深·白·色 | 2008-10-13 18:31 | 显示全部楼层

82

我醒得特别早,不知道哪家的狗又叫了,受不了这小区的居民,半夜鸡叫,大早晨狗又打鸣。

醒了?”旁边儿那B京片子笑着看着我。

我伸手过去抚摸他的脸:“热醒了。”

“俩火力壮的躺一块儿,能不热吗?”他笑笑,“才六点半。”

我看了看表,坐起来:“准备上班去吧。”

他笑了笑,来了个长脖鹿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扔给他衣服。

到了公司,我想起来昨天晚上那首歌,把古东飞叫到办公室:“问你点儿私事儿。”

“您说。”他鬼笑了一下。

“那个……”我想了一下,“我给你哼个曲子,你看看听过没有。”

我凭着记把昨天晚上那首英文歌哼了出来。

“艾课长,您声音够正的啊,唱歌好听吧。”他笑了起来。

我没理他那茬:“听过没有?”

“好像听过,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不起来。你哼一下,我录下来,回家问问我女朋友,她应该听过。”

我无奈又哼了一遍,他拿MP3录下来,虽然感觉有点儿奇怪,但就这么着吧,这歌很好听。想知道叫什么名字,又不想让唐彬知道。

下午的时候,古东飞就把答案给我拿回来了:“英国人唱的,叫You raise me up。”

我说了声谢谢,就开始上网找这首歌,没多一会儿就下载到手机里,还下载了歌词和乐谱,开始用金山词霸进行翻译,领导要知道我坐在办公室里干这种无聊的事儿,非气得回日本参拜敬国神社不可。

其实就短短的几行字,我翻译了大概一天,我看看表,快下班了。这小日子过的。

下班之后,我给唐彬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要先回我们家。也没给家里打电话,就直接跑回去了。

到家里直奔地下室,开始配合着钢琴唱这首歌,唱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英文发音太烂了简直就是日语翻版,坐在琴边儿上想了半天,身边儿好像没个英文好的又不认识唐彬的人。没办法还得是古东飞和他老婆。我拿起电话给他打过去:“小古。”

“艾课长。”

“最近有时间吗?”

“怎么了?”

“我想学学英语。”我不太好意思。

“好啊,我有得是时间。”

“不是,你女朋友有时间吗?”我问。

“不用,我的英语没什么问题。”

“那……也行。”

“我现在过去找您吧。”古东飞笑着说。

“好,你来我家吧。”我说。

“是上次送您回去的那个地方吗?”他问我。

“不是不是,这次是我爸妈家,我告诉你地址……”

二十分钟不到,古东飞就开车到了我家楼下,我从地底下钻上来接他:“吃饭了吗?”

“当然吃了,这都几点了。”他笑笑。

“进来吧。”我带着他往地下室走。

“艾课长,您家住防空洞啊。”他笑了起来。

我也笑:“我们家一般分客人,低档次的一般往地牢里领。”

他哈哈大笑。

进了地下室,里边是昏黄的灯光和一架钢琴,墙上还挂着老姐的照片和画。

“牛啊,跟个地下酒吧似的。”古东飞走到琴边,“您会弹琴?”

“是。”我坐到琴座上,“就是这首歌,我想学会它,不过英语发音太烂了。唱不好。”

“哈哈。”古东飞拿起歌词看了一眼,“你知道这词的意思吗?”

我看看:“当我下去的时候,噢,我的汉城是那么地软弱。”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艾课长,你进公司是怎么走的后门?”

我眉头一皱:“怎么了?”

“虽然你日语可以说得和汉语一样,可英文烂到这个地步能进公司也有点儿夸张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边儿拍钢琴一边儿笑,那个乐啊,开了花儿了。

我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古东飞!今年升格,还想不想让我给你敲章了。”

他干脆没理我那话,走到我旁边,摸着我的头:“你可真可爱。”

我脸儿一沉:“放嘛屁呢。快点儿。”

他笑笑,收回手:“这歌儿是唱给唐彬的吧。他选的?”

“没有,我就是觉得好听。”

他笑了笑:“唐彬,可真是个幸福的人。我不羡慕了,我先告诉你词的意思,然后你就会唱了。”

我点了点头。

“每当我失意低落时候,我的精神是那么疲倦不堪;每当我烦恼困难的时候,我的内心,有那么多的沉重负担;然而,我默默的站着并静静地等待,等到你来到了我的身边。

有你激励着我,我才能立足于群山的峰巅;

有你鼓舞着我,我才能行进于暴雨的洋面;

只要靠在你坚实的臂膀上,我就会变得坚韧强壮;

你的鼓励……使我超越了自已,

这个世界上没有——失去渴望的生命;

每颗悸动的心,也都跳动得不那么完美;

但是你的到来;让我心中充满了奇迹;

甚至有时我认为 因为有你,我才瞥见了永恒;

有你激励着我,我才能立足于群山的峰巅;

有你鼓舞着我,我才能行进于暴雨的洋面;

只要靠在你坚实的臂膀上,我就会变得坚韧强壮;

你的鼓励……使我超越了自已。”

古东飞静静念完了歌词,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杂不地的声音,这么好听。这也得感谢唐彬,点化了他。古东飞看着我:“艾课长,你会唱了吧。”
我笑笑:“会唱了,不过歌词的发音还得请你帮忙校正。”

“我五音不全,只能把歌词用英文念给你听,你哪个地方念错了,我会教你,你是日语出身的,注意把口张大,节奏放慢。先跟着我一句一句读一下。”

我点点头。

When I am down andoh my soul so weary。”他先念了一句。

我跟着读了一次。

“嘴张大!不要拿单元音对付,把双元音发饱满!DOWN,不是DONSOUL不是SUL!”他大声喊到。BK的,也就今天了,换个日子借你B八个虎胆你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老老实实地一个一个单词跟他念。

When troubles com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
Then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You raise me up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There is no life - no life without its hunger

Each restless heart beats so imperfectly

But when you come and I am filled with wonder

SometimesI thinkI glimpse eternity

You raise me up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You raise me up.To more than I can be。”

“嘴张大!要不要我嘴对嘴的教你!你张这么小,是英语吗?双元音!注意停顿。”古东飞在一边吼着。我只好硬着头皮重来。

“不行!要连音,你当这是日语啊,一个字一个字儿的念完了就完了,把词末的辅音和词首的元音连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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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到半夜十二点多,我都快困死了,杀千刀的古东飞还对我不满意。

“先回去吧。明儿再说,太晚了。”

“别明儿了,你先消化一下,周末的吧。”他笑了笑,“天天这么出来,唐彬该吃味儿了。”

我笑笑:“好,周末再说吧。”

我晚上到家,直接开门进去。

唐彬在那看电视,转头看着我,伸出食指朝自己那个方向勾了两下。我笑笑,朝他走过去。

“干嘛去了?”他笑笑。

“回我们家了。”我坐在他旁边儿。

“乐直,你不买辆车?”他问。

我摇摇头:“不是有一辆吗?我现在打车方便。”

他没说话,接着看电视。我和古东飞约好了每个星期六的下午去学英语,其它的时候,一般都是回家吃饭,然后下下棋,看看电视,再者就是出去跑跑步,回来上上网再不就是上上床。

唐彬喜欢这种生活,我也很喜欢。冬天快到的时候,我的英文歌已经进步到了一定的水平了。苏怡也要定婚了。

“这BK的,还定婚直接结了不就完了。”我笑笑看着苏怡。她把我、朴正欢和唐彬约到我们第一次吃饭的那家小肥羊。冬天的时候,围在一块儿吃火锅儿,倍儿暖和。

“先定吧。定了再说。”苏怡微笑了一下。

“乐直,你是不知道,苏姐姐平时在公司别提多良家妇女了。走道儿的姿势都跟原来不一样了。”

“晚上咱唱歌儿去?”唐彬笑着问苏怡。

“唱歌儿,我现在都不唱了。”苏怡照样微笑的说。

“怎么着?”我瞪眼儿看着她,“咱忍得住那瘾吗?”

“我们平时都唱诗。”苏怡说完,小口一抿吞了片儿羊肉。

我和朴正欢都没忍住:“好么,你这真是……”

“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吗?”唐彬问她。

“定了,三月份。教堂都定好了。”苏怡说。

“好么,在教堂结啊。”我吓了一跳。

“当然了。我现在也是天主徒来着呢。”苏怡抿口笑。

“白瞎一个天主了。”朴正欢喝了口啤酒。

这句话没把我给笑死:“怎么……怎么说话呢你,这哪是白瞎天主,明摆着把咱姐姐给祸祸了。”

“你小BK的,改不了了哈。”苏怡瞪了我一眼。

唐彬看着苏怡:“就你这素质的,嫁过去受得了吗?”

苏怡拿过唐彬的烟,点上一根:“结了再说,老娘现在先忍着,结了婚就好了,他们家这样儿的福音派教徒,不允许离婚的。”

我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你以后还不得折腾死他。”

“死了哪成儿,那是我老公,死了我不成寡妇了。”苏怡瞪了我一眼。

“你们这还没结婚呢。哪来的寡妇啊。”朴正欢问。

苏怡想了一会儿:“准寡妇。”

……

回到家,京片子坐床边儿看着月历牌儿:“卫嘴子,还有俩月过年了。”

我回头看看他:“今年上哪儿过去?”

“在咱自己家呗。对了,把蓝馨叫过来吧。”唐彬看看我。

“你还真敢提。”我把内裤往他头上扔过去,拿了条裕巾。

“她们家的小宝贝儿,真招人真喜欢。”唐彬笑了起来。

“赶明儿你也给我生一个,像你这样儿的老婆,放旧社会,就得给你按井里去。”我指着他说。

“咱这不是赶得好吗?生在新社会了,每每想起来这件事儿,我还真得谢谢国家。”唐坏笑了一下,拿起电话:“蓝妹妹。我是唐彬哥哥。”

我冒了一身疙瘩,进去洗澡了。

“跟蓝馨说完了。她说小孩儿现在学跑呢,我想这礼拜天儿过去看看。”

“好,我也去。”我擦干头发,一把把他推在床上,闻着他一身的汗味,亲着他的胸口……

礼拜六下午,我照例和古东飞学英语歌。

“艾课长,你这进步速度我都服了,你这要考托福这证儿还不得跟退休证一块儿发下来。”

“麻利儿教啊,我学得快叫你来干什么啊。”我批了他两句。

“好好,这都几个月了,你是不是成心啊,成心学不会找个机会和我约会。”

我看了看他:“你跟你那男朋友怎么样了?”

“散了,他结婚了。”古东飞笑了笑,“没办法。”

“你好好对你老婆。”

“也散了。”古东飞又笑了起来,“现在单身了。”

“那你就好好单着!”我列了他一眼,“开始吧。”

学完了歌,我回到家,唐彬不在我就一个人看了会儿电视,蓝馨打来电话:“师兄,明天来吗?”

“去,我和唐彬一块儿过去。”

“再过过我想送他进幼儿园了。”

“嗯。好好。现在两岁多了吧。”我问。

“嗯。该学写字了吧。”

“你问我?我又没生过。”我笑了起来。

唐彬回来就往我身上扑:“小东西,想死我了。”

“好么,我都快三十了。”我笑了起来。

“得,你就是八十也比我小两岁。论个头儿,明儿你吃点儿猴儿肉,说不定还能往上窜窜,这岁数你就是吃王八也超不过我去。”说完哈哈大笑。

“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贫成这样儿,以后记着出门儿套上嚼子,别满大街的胡沁。”我掐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

“我这不到家了吗?胡作非为,现在开始。”

胡作非为结束以后,我从床边儿上打电子游戏。

“明儿几点走?”我问他。

“几点都成。”他看了我一眼,“那游戏机比我长得漂亮是怎么着?”

我立马儿放下:“不玩儿了,咱下棋。”

他立马儿乐了起来,一个鲸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杀一盘儿。”

转天早晨,我们俩开车到了蓝馨家的楼下。

进了门儿小宝贝儿看见我就喊舅舅。美得我差点儿上天。老姐家的孩子现在还不会说话,我没那么强烈的满足感。

“教写字儿呢?”唐彬问。

“嗯。写个数字什么简单的。”蓝馨笑笑。

唐彬看了一眼孩子手里的铅笔。从包里拿起一瓶墨汁,一支小狼毫:“让他拿这个写。”

蓝馨目瞪口呆:“拿……这个写。”

唐彬点点头:“先学会了用毛笔再学写字。先让他学汉字笔画。”

蓝馨一脸的疑惑,不过还是收下了。

唐彬给蓝馨家的大件儿小件儿的家用电器都检修了一遍,下水管儿上水管儿也看了一遍。

我只管逗那小宝贝儿玩儿,玩儿得那个美啊。小东西怕我,摔倒了,我一瞪眼立马儿自己个儿站起来,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哭都忘了。

蓝馨有点儿舍不了,刚要扶,我连她也一块儿瞪了:“女孩儿也就算了,小子摔一跤怎么了。自己个儿起来。”蓝馨瞪了我一眼:“赶情不是你那老皮老肉的。”

我笑笑:“儿子就得当儿子养。”

唐彬过来拍拍我的脑袋:“你还真有个当爹的样儿。”

蓝馨瞪了我一眼:“找老公还得找唐彬那样儿的。”

唐彬笑了起来。

我不服气:“那找爹就得找我这样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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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终于挨过了三个月,过完年,苏怡开始张落婚礼了。由于这姐们儿结婚的方式太不一般了,我们就是想帮忙大概也帮不上什么。

“乐直,你穿什么去?”唐彬看着我,“穿西装吧。”

我拿起西装,看了一眼:“我还是穿那个吧。今天这个日子挺重要的。”

唐彬看了一眼我的手:“你抢新郎的风头啊。”

我哈哈笑了起来,穿上了那套只穿过一次的中山装。

我们按照规定的时候来到教堂,我俩都不是什么激进分子,不想在神父面前把身份暴露,虽然朋友知道估计也不会说。

我长这么大头一次进天主堂,里边很安静,和电视里演得差不多,天津最大的天主教堂很漂亮。五彩的壁画和高高在上的屋顶给人一种详和的感觉。天主教的“神仙”们长得漂亮一般不会让人有恐惧心里……

我手里拿着苏怡婚礼的程序“郭正心弟兄苏怡姐妹结婚感恩礼拜程序”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坐下来。旁边是蓝馨和她的孩子,还有朴正欢和崔莲姬,路小天齐书白,也来了,老姐的孩子太小放家里了和他老公两个人来的。

序乐声响起,郭正心入席了,然后是结婚进行曲,苏怡挽着她父亲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我们全体起立,唱诗,牧师开始祷告。

牧师问郭正心:“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苏怡为你的妻子吗?”

郭正心:“我愿意。 ”

牧师再问:“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建设基督化的家庭。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郭正心微笑着回答:“我愿意。”

牧师开始问苏怡:“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赐予,并愿意承认郭正心为你的丈夫吗?”

苏怡回答:“我愿意。”

牧师:“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当常温柔端庄,来顺服这个人,敬爱他、帮助他,唯独与他居住,建设基督化家庭。要尊重他的家族为本身的家族,尽力孝顺,尽你做妻子的本份到终身,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

苏怡:“我愿意。”

我们开始鼓掌,热烈的鼓掌,整个这个过程,我一直是微笑的,而且特别想笑出来,这种形式的婚礼不错,挺好玩儿的,让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发誓,笑死我了。想后悔都不成。可惜我不是教徒,也无缘让神父问我这话了。

婚礼仪式结束以后,我们来到饭店开始吃饭。好久没见的朋友有一大堆,整个的饭局还是中式的,安排在一个不错的鲁菜馆。

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和唐彬告别了朋友,从路边往家走。

“乐直。”唐彬叫住我。

“嗯?”我看他。

“心里别扭吗?”他笑笑问我。

“别扭什么?”

“苏怡结婚啊。”他耸了耸肩膀。

我赶紧上去捂住他的嘴:“你他妈喝多了,让她老公听见还以为我跟苏怡有一腿了。”

他哈哈大笑着推开我的手:“我是问你看到人家结婚,心里是不是别扭了。”

我不歪着脑袋看着他:“我别扭什么?”

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继续往前走:“你别扭什么,还用我说吗?”

我没说话,就这么往前走着,嘴角一直向上扬着,走到了海河边。我拉着他,走到台阶,到了一个可以亲吻到河水的地方。

唐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真不新鲜。”

我笑了起来:“你别扭吗?”

唐彬笑着看着我:“不别扭。”

我看着他,借着酒劲儿,穿着中山装转身冲向海河:“龙王爷!您老人家听好了。卫嘴子艾乐直冲您起誓!我愿意和我身边儿这个京油子唐彬过一辈子,情愿一生不娶!断子绝孙!要是我反悔,就让燕山崩塌砸了北京城,海河泛滥淹了天津卫!”

我喊得嗓子有点儿哑,回头儿看了一眼唐彬,他眼珠子刚掉下来拿下嘴唇给接住了。

“弄么了?”我哈哈笑着看着他。

他老半天没说出话来,一些出来散步的都让我给吓跑了。

又过了几分钟,唐彬才反应过来:“乐直。你责任重大。”

“弄么了?”我又问。

“京津三千多万人就这么背你老人家的肩上了。”唐彬说的时候愣是没乐。

我笑笑:“责任才能使咱进步。”

“那你也犯不上拿这么多人的性命下赌注啊。”他愣愣地过来走到我的对面儿。

“你不懂,这就是一种精神,我再对自己不责任也得对得起京津父老不是。”

“妈爷子,你再跟我分手,我得先给地震局和防洪办打电话。别让你的话真应了誓。”

我哈哈大笑:“你放心,我艾乐直冲龙王爷说的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唐彬紧紧的抱住我,吻住我的嘴巴。我也紧紧的抱住他。

海河的水静静地流着,最近刚刚清过淤泥,夜晚的灯照下来,我抱住他,用鼻子轻轻的感受着唐彬身上的气味,从他脖颈处散发出的身体的味道混着略带盐味的海河水气慢悠悠的流进我的鼻腔,通过我的神经,传送给我的大脑,人的一生,有家的味道和爱人的味道已够了……

************************************
难得的一个周六,我们俩本来不想早起,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眉的,八点就开始敲门。我穿上衣服跑下去开门。

“你把里屋儿的门儿带上。我不起。”唐彬四仰八叉地光着屁股躺凉席上继续睡。我没理他,把卧室的门关死了,穿着背心儿短裤,走到门儿口。

“谁啊。”

“我。”门外边儿传来蓝馨的声音。

“等会儿。”我赶紧回去找了条裤子穿上,“喂,你赶紧起来,蓝馨来了。”

唐彬一听,立马儿坐起来了,找衣服穿,我先出去顺手把关门上。

拉开门。

蓝馨一脸严肃地站门口儿:“艾乐直!”

我往下一看,她手里还拎着他们家的小调皮鬼儿,正冲我挤眉目弄眼儿地笑着:“小舅舅。”

“怎么了这是。”我把他们娘儿俩让进屋里来。

蓝馨对我们家很熟,直接就坐沙发上了:“你自己和小舅舅说。”说完看了小调皮鬼儿一眼。

小调皮鬼儿看着我:“我在幼儿园打人。”

我赶紧装起架子:“啧啧啧,打人是多不好的行为啊。”

“是他先打我的。”

“为什么?”我问。

“他抢女生的玩具,我说他了。”

“然后呢。”我接着问。

“然后他就打我。”

“再然后呢。”我还问。

“我就打他。”

“最后谁打赢了?”

“我。我把他打哭了。”

“干得漂亮!”我笑起来,“好样儿的,舅舅今儿给你包饺子吃。”
深·白·色 | 2008-10-13 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85

小东西一听,立记得跳了起来。

“艾乐直!”蓝馨一脸怒相,“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他说打人也是你教的。”

我笑笑看看小师妹:“孩子没错啊,男人不动手哪还像男人。”

小东西眼巴巴地看着我。

“过来,舅舅跟你说。听好了,只准打欺侮你的人,不准打女生。打的时候,照肚子和屁股下手。别的地方不许打,不准踢,特别是眼睛和这儿。”说着拍了拍他下边,“记住了吗?”

小东西点头。

蓝馨:“你把我儿子都教成流氓了。”

唐彬从里边儿出来:“蓝馨,说话注意点儿,什么词儿该在孩子跟前儿说,不该在孩子跟前儿说,分清楚了。”

跑我们家兴师问罪,到落个她错。

“过来,舅舅带你下楼买好吃的。”唐彬抱起小东西,“你们俩把面活了,咱包饺子。”

我进屋把床整理好了,蓝馨开始活面了。

“你们俩领个孩子回来多好。”她笑着说。

我看看他:“你找个老公多好。”

蓝馨摇了摇头:“找了,怕对孩子不好。我就这么带着也习惯了。”

我拍了拍她:“蓝馨,你当领个孩子回来这么容易,国家能把孩子交给我们俩这样儿的?”

她看着我,笑了起来:“那有什么不能了,你们的经济条件不错。”

我摇头:“那孩子长大了,是什么心情?没爸的孩子心里不健全,没妈就行了,更何况没妈还俩爸,蓝馨,你愿意上这样儿的家里当孩子吗?你要是我们的女儿,长大了该怎么面对我们俩?”

虽然我是调侃得说的,蓝馨却没笑也没生气,只是安静了下来:“你说的……也对。”

“孩子这东西,不是给自己玩儿的,不是给自己解闷儿的,是生下来就要为他想,领回来就得为他想的。不是吗?我们没有领孩子回来的资格。给孩子的应该是最好的,最健康的,最幸福的,最完整的,即使这个孩子没有母亲,也不该让他生活在两个父亲的家庭里。”我一边揣着面一边说。

她笑了起来:“你们从小儿给他培养成同性恋不就得了。”

我抬起头:“胡说八道!你当这是这么好玩儿的!那还是人吗?”

她吐了下舌头:“这样也好,我遇不上合适的,也不会嫁。我儿子这俩爸也挺值的。”

我笑了起来:“你说话还真得注意点儿。别什么都在孩子面前说。”

我活好了面,唐彬抱着小宝贝儿回来了,手里还拎着菜和肉。

“我包吧。”蓝馨把东西接过来,“宝贝儿,和小舅舅学学弹琴去。”

我把小东西抱过来:“咱不学弹琴,咱学包饺子。”

小东西笑了起来:“好!”

蓝馨又是不太高兴:“别让他掏乱。”

“弹琴就不掏乱了?”唐彬坐到我旁边,“包饺子当然得学。”

我笑了起来:“宝贝儿,以后咱自己学会包饺子了,你妈不给包,咱想吃就吃。”

小东西没太听懂我的话,只是站在面板旁边儿不走。

我把蓝馨哄走了,教小宝贝儿包饺子。

蓝馨站在一边儿:“我真拿你们俩没办法。”

唐彬拍拍她让她坐下:“大字写得好吧。”

“现在都不会用铅笔,老师天天说这孩子拿笔的姿势有问题。”

“那好板。”唐彬笑了起来,“铅笔字好写,还是大字好写?中国人不会用毛笔,写出来跟艾乐直那狗扒拉的一样,多丢人。”

蓝馨笑了笑:“那也是。”

我瞪了他们俩一眼。

“我想让他趁着小学学钢琴,画画什么的,你还得教教他英语。”

“你趁早打住!”我一口喝止了她,“先把三字经给我背下来再说。”

蓝馨看着我:“你净教些个奇怪的东西给他,弄不好孩子长大了都成了老八股了。”

唐彬摇摇头:“蓝馨啊,孩子学知识是应该的,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学做人。”

饺子包得差不多了,一小半儿被小东西给祸祸得不成样子,从他手底下过的,就一个煮出来的。

我把饺子端上桌,那三口儿坐那儿等了老半天了。

小东西一眼就认出他包的那个饺子来了,唐彬拿出相机给我们照相,特别把那个饺子照了下来。

“舅舅问你,这饺子给谁吃。”我笑眯眯地问他。

小东西看看我,看看唐彬又看看他妈,想了一会儿,小心眼儿一动:“给小舅舅吃。”

我立刻眉头一皱:“再想想。”

小东西见我不高兴了,看看唐彬笑着,又看看蓝馨:“给妈妈吃。”

我的眉头立刻舒展开了:“对了,好东西要先想着给妈妈吃。”

蓝馨笑了起来,笑得特别的开心。我拿相机把她吃那个饺子的动作照了下来。

“好吃吗?”我问。

蓝馨没说话,只是一直微笑着,抚着她儿子的头。

“来,给舅舅背背三字经,上次教你的那几句。教到哪儿了?”

小东西站起来,大声背到:“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此十义,人所同。”

“意思明白吗?”

小东西摇了摇头。我笑笑:“要父母特别好,然后要尊敬老师和长辈。对小朋友要好。记住了吗?”

小东西笑笑:“记住了。”

“《三字经》里都是什么啊?”蓝馨问唐彬。

我抱着小东西玩,回头看了唐彬一眼。

唐彬笑笑:“清末增版的三字经里,概括了一个孩子要学习的道德,知识等很多方面的东西。你当妈妈的,也该去看看。”

“小舅舅,什么时候还过年?”

“早着呢,怎么了?”我笑眯眯地问他。

“我想过年了。天天过年多好。”小东西看着我。

“就是因为不能天天过,年过起来才有意思。”我笑着说。

“今年过年,我还写大字。”

“好!”唐彬和我同时答应了。

晚上送走了他们,我和唐彬坐在阳台上纳凉。

“杀一盘儿吗?”唐彬笑着我。

“好你了。”我站起来进屋拿出象棋。

“石头剪子布”之后。我拿了红棋子儿,先出。

杀了几盘儿,他让我赢了两盘儿。

“最后一盘儿了。太晚了,该睡了。”他笑笑说。

“好!”

最后一盘,我立志吃干净他所有的棋子儿,他也逗我,成心不将,下到最后,他的“车”吃了我的最后一个“仕”。我横动了下“帅”把他的“车”踢棋盘下边儿去了。

他动“将”,我动“帅”,他走一步,我躲一步儿。

十几个来回下来,他急了:“艾乐直!你有完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没完……”
深·白·色 | 2008-10-13 18:32 | 显示全部楼层

86 尾声

“艾乐直,快起来。”京片子拍着我的脸,“快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送路小天。”他把衣服扔给我。

我立马儿坐起来:“几点了?”

“七点。”

“你吃饱了撑的啊!”我气哼哼地穿衣服,“他明天凌晨的飞机。”

齐书白已经到美国两年了,在一家知名的杂志社做了艺术编辑,他花了不少的功夫,当然唐礼也下了不少人上的钱上的功夫,路小天可以去美国继续学业。

开车到齐书白家的时候,路小天的行理已经打好了,我一下子想起了我离开天津去北海道的日子。

“离人愁。”路小天微笑地看着我和唐彬。

“甭说没用的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唐彬问。

“没问题了,我这么多年在外边儿漂着早都习惯打包了。”路小天笑了笑。

我拍拍路小天的肩,他笑着,嘴唇咬得很紧。外边有了敲门声。我跑过去开了门。

老姐和姐夫来了,进来看着路小天,老姐高高兴兴地走到他跟前儿:“到了美国照顾好书白。有你在他身边儿,我放心。”

路小天笑了笑:“姐姐放心。”

姐夫宋然和唐彬坐到一边儿去说话。

朴正欢,崔莲姬,苏怡和她老公也来了,苏怡的肚子也大了,走起路来特别逗。

“小天儿。”朴正欢进来握了握路小天的手,“一路平安。”

“还早着呢。”路小天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们怎么都来了。明天凌晨的飞机。”

“送你啊。”苏怡笑了起来。

上午在齐书白家做了饭菜,他来了两个电话,问了问航班的情况,后天去接机。

下午的时候,蓝馨带着我的小外甥过来,小家伙儿上一年级了,调皮得不得了,到了这儿满世界的跑着玩儿。

快傍晚的时候,我们好歹吃了饭,呆得无聊,小家伙儿跑到钢琴边儿上按着玩儿。

“乐直,好久没听过你弹琴了。”路小天笑笑。

“你上次听,好像也不是那气儿顺。”我笑笑。

路小天哈哈大笑:“弹个梁祝吧。上一次,好多年前了。根本没好好听。”

“要出门儿了,听那个多不吉利。”我笑笑,“给你来个弹唱。”

我走到钢琴边儿,把小家伙儿抱怀里:“老老实实呆着,小舅舅要弹琴。不许动!”

小家伙笑眯眯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开始敲着哆键,一直敲了很久,敲到大家全都安静了下来。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
When troubles com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There is no life – no life without its hunger;
Each restless heart beats so imperfectly;
But when you come and I am filled with wonder,
Sometimes, I think I glimpse eternity.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

我微笑地弹着这首曲子,用尽我胸腔里所有的力气,本打算找个机会单独弹给唐彬听的。这里听得懂这歌词的人都该知道,我在用心去唱,当然了。这也和古东飞对我一直以来的教导有关。去年升格的时候,这家伙升了课长代理,和他那个“多汁”女朋友结婚了,小子当初还骗我分手,我就说上午还好好的。迟雨俊在这之前就转到另外一家公司去了。

唱完了这歌,我停了下来。又是一片宁静,我发现门口站着雷武和花文,我笑笑看着他们,他们俩鼓起掌来。

小家伙在我怀里抬起头来,用稚气十足的童声喊了一句话:“You raise me up!”
路小天走到我的旁边,我放下小东西,站起来看着他,他抱住我:“艾乐直,谢谢你,You raise me up!”我慢慢地松开他,他的眼睛红了,里边有东西在往外渗着。

小东西跑回蓝馨的旁边:“妈妈,什么是 You raise me up?”
蓝馨笑着蹲下,抚着小东西的头:“宝贝,You raise me up, 就是你让妈妈勇敢。你RAISE妈妈UP。”

小东西想了一会儿:“那大舅舅和小舅舅让我也勇敢。大舅舅和小舅舅RAISE 我 UP。”

唐彬默默地站到我的旁边,从后边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第二部完



我按了一下保存键,音箱里还在放着You raise me up 的音乐,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安详。

突然之间后边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完了?”我吓了一跳,回过头,京片子把一杯刚沏好的茉莉花茶送到我的手边:“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是活鬼啊!”我接过茶,小抿了一口。

“你看看你写的这些个东西。”他指着我的电脑,“可真能忽悠啊。”

“我哪儿忽悠了?”我望着他。

“我都懒得说你。”他笑了起来,“你看看,当初你说你不想跟我过的时候,后来自己个儿后悔的差点儿跳楼,要不是我心软,早把你踢了。还写得这么神了巴几的,我可没那么多心眼儿。送路小天走的时候,这些人根本没来,明明是艾正风开车,我哥送去机场的,路小天抱着你在机场哭到是真的。还有,我追你到北海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那仨破锣也太假了吧。明明是你忍住派你给告诉我你在北海道来着。九寨沟那也是你好奇,想去按脚丫子,结果差点儿把人家小姐给踢成胃穿孔,圣经推拿了还,拿齿音字念念不就懂了,什么圣经,明明就是‘射精’推拿。”

我看着他,学着东北口音:“你咋不实话实说呢。三十大几的人了,光说人家了,当初是谁在家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盼着我回家的。我没把你那点儿事儿说出来,够对得起你的。”

他B站起来,冷笑了一下:“说啊,我不怕,我这是情之深爱之切,再说回来,你以为你年轻啊。没事儿老说我岁数大,摸摸你下巴科那些小胡子渣,照镜子瞅瞅,你前波儿罗上那几条儿皱纹儿吧,再配上你那疤,整个儿一个包公。还有,你写那东西,弄得跟催泪弹似的,不是说好了写个喜剧出来玩儿的吗。看到后来我都懒得看了。你再整整都能送韩国拍电视剧了。哪天我写一个,《哥们儿,我还你一个人情》给你看看,让你看看啥是喜剧。”

“你成心找不痛快哈。”我看了他一眼,“我这是艺术夸张。”

“边儿呆着去吧您呐,艺术夸张得太过了吧。你忒迷糊人。你是叫艾乐直吗?”唐彬看着我。

我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你……”,我指着电脑上的“艾乐直”:“我就叫这三字儿!”

“我说宝贝儿,我不看护照,我得让你骗一辈子啊。”唐彬把我手拿开,“身份证上没汉语拼音,我一看护照才知道,你闹半天,叫 AI YUE ZHI。”

“唐彬!你怎么这么碎嘴子了,更年了你啊,有完吗!”我把茶杯往桌儿上一放。

他看着我笑了起来:“艾乐直!我和你还能有完吗?”说着就把我拉到身边,我一肚子地火,一下子吻上他的嘴唇狠狠的亲了下去,小BK的,欺侮我,我他妈亲不死你的!







——没完没了——


[ 本帖最后由 深·白·色 于 2008-10-13 18:33 编辑 ]
深·白·色 | 2008-10-13 18:34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后的话

这把,真是完了。

昨天晚上,心里小空虚了一会儿,这玩艺儿就这么着结束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保持着沉默,对别人的评价,也不给予任何回应,特别是在第二部里,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改过自己从一开始就想到的结局,所以大家现在看到的尾声,就是最一开始,在我脑海中生成的尾声。

现在想对《哥们儿,你欠我一个人情》做一个自己的评价,一些问题也给大家一个交待。

1《哥们儿,你欠我一个人情》整体的风格,受了“依漠”的《蝴蝶效应》的很大影响,甚至在结尾的处理上,都有所效仿,自己阐明。当然因为写“哥们儿”,使我认识了崇拜了很久的“依漠”,收获颇多。

2“朋友别哭”上有一篇长长的评论,用一个字儿评价〈哥们儿,你欠我一个人情〉,说是“俗”,俩字儿就是“很俗”,不过可惜的是,他只看到了第十四章,“俗”我承认,我本身就是特别俗的一个人。

3关于“现实和童话”:把假话说得像真的,一直是我写“哥们儿”的最大风格,在真实的情况里揉进假的东西,死气白列的揉上一通,让别人充分地感觉到这其实是真的。怪不得很多人认为这是我的回忆录。现在避谣一下:这从头到尾都是我杜撰出来的。

4我们的传统:在第一部里,有过年的一段让很多朋友难忘,相信第二部里的“三十六计”以及关于“三字经”和“写大字”这两方面对传统的继承和延续也会让很多朋友有感觉。我写得其实并不好,因为我的才学毕竟有限,也可能很多朋友都会嘲笑并且讽刺(比如某个名牌大学才学渊博的老师),不过我尽力了,我只是想表达:华夏文明,博大精深。有一种国学,需要传承。八股文,并不是毒害人的代名词,不同的时代,我们需要不同的理解。做个孔孟一派的人,没什么不好,积极、好学。

5积极的生活:其实在最阴暗的时候,我们也要相信明天太阳一定能升起来——这是句废话,可就是有些人不信。我的心里有片太阳光,所以艾乐直和唐彬即使在黑夜里,也永远坚持并且期待黎明的到来。对于生活的态度,我永远是积极前进的,可能和我是“白羊座”的原因有关,也许吧。当然,有很多朋友都是心里有片月光的、让人流泪的悲剧,能打动很多的人。我是活动在太阳下的动物,这是我的感觉,我喜欢飞机起飞的动作,喜欢往上冲的感觉,不喜欢降落。不喜欢落入黑暗。人,不就活个“精气神”儿吗?我以为:我这样很健康。

6人最难战胜的是自己:没有矛盾的故事,就没有中心了。第一部的矛盾在于社会,家庭给两个主人公的压力,而第二部的矛盾来源于主人公的内心。艾乐直自己和自己的斗争,这场斗争没有胜败之分,只是说,最后能给自己一个最想要的方向。换句话说到一般人的身上,我们有时候通常会感觉自己的生活没有方向,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要争取的目的,只要你能战胜懒惰的自己。

7爱情的思考:爱情很难被人讲清楚是怎么个东西。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感觉其实不过是两个人对上眼儿了,然后互相支持着过日子,不过这个过程,是挺困难的,人都是自私的,所以磨合,生活,从激情到平淡,从憧憬到现实,当有了结果之后,忽然间感觉原来没有想象得那么美好,没有想要的那么完美。谁都不仙人仙女,我们不该过这种平淡的生活吗?所以,如果你爱上了一个爱你的人,请你就再自私一点,自私把他看成你自己。那样对他好,便是对咱自己个儿好了。

8做一个男人:男人不好做,当然女人也不好做,不过我是男人,所以我只能从这个角度看问题。我感觉:一,男人要站得起来,依在别人身上的男人,我看不惯,实在是看不惯;二,男人的肩膀要宽,容得下身边的家人朋友,也要容得下敌人。三,男人的眼光要远,抬头看发尖儿,低头看脚尖儿的男人,有失大气。四,男人不该矫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爱矫情的人被赋予了“革命”的伟大称号,较真儿、矫情的男人,真的有原则吗?或许是我本身其实是懒得和别人吵的,反正自己心里明白就完了。五,男人不能恃宠,就算是皇太子,也得上马背上颠簸一番。六,男人要外粗内细,行为可以不拘小节,但内心还是缜密些好。


我给“哥们儿”的使命不光光是两个男人谈恋爱,要表达的东西很多,我费了很大的力气,不过还只是展现了些细小的地方。总之,它已经完了,而且不可能再写第三部了。写出来就有些荒唐了。希望大家可以从我的故事里,看到太阳的光。给自己些勇气,理智且勇敢的面对人生的问题,当然这问题,不仅仅是同性恋爱,或者爱情。生活中有些远比恋爱更重要的事情和比失恋更大风浪在等待着我们,于是,不要忘了,艾乐直和唐彬,给你们讲过一个You raise me up的故事……
深·白·色 | 2008-10-13 18: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 引子

京片子没好气儿地坐在朴正欢的对面儿,朴正欢甩了下儿手里的水儿笔:“这么大岁数人了,还瞎整啥啊!”京片子抬眼看了看他,笑了笑:“大吗?真大吗?我他妈才29,连伟大国家的社会中坚力量都他妈算不上,大个屁啊。再看我们家那宝贝儿。”说着还不忘了指我两下儿。我坐旁边儿的沙发上,抽着朴正欢从北朝鲜带来的高丽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

“才27,人家还没冒花古朵儿呢。”唐彬签好了几份文件,“差不多了吧。”

朴正欢看了一眼:“就这些了。”说着站起来走我旁边儿,照我肩膀儿就是一下:“艾乐直,跟你过日子可真他妈不腻啊!”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朴儿,你这臭没文化的,我介是在而立之年到来之前完成一项巨大的人生使命!”

“什么时候出发?手续都办好了?”苏怡把水给我们端过来,脖子上的项链闪着光照得我睁不看眼睛,那坠儿里是张照片儿,是她和她天主教老公的小儿子。

我点点头:“差不多了,等我姐一家子搬完了,就走了。”

唐彬还要和朴正欢,苏怡俩人交接一大堆的东西,我看得无聊,一个人叨着烟从他的写字楼里出来。日子越过越没意思了,岁数大了不太容易让人害怕,就是发现自己老了才让人混身不自在。

想想我十八儿那会儿,天巴天儿的满马路和同学疯跑疯玩儿的日子,那为了能看“黄片儿”才到的十八岁,差不多都他妈过了十年了。站马路上,现在盖楼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不知道我最近荷尔蒙分泌得多了还是怎么着,总是没事儿满嘴的街,老娘说我介是越大越没六儿了,有时候自己个儿想想,可能也是怕老,越老不才越张狂。不

知道刚去MPN的时候,为嘛非把脸涂成那样儿。到了数着秒针儿过日子的时候了。


坐在骗过我的那“小刘”的蛋糕店里喝着汽水儿。

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小刘跑到我跟前儿:“艾先生。”我斜过眼睛看着他,露出个微笑:“小刘。”

“嗯?”她拉了把椅子坐我旁边儿,“怎么着?”

“要是让你给我个称呼,你叫什么?”我眯着眼睛问她。

“什么称呼?”小刘不客气的把我的汽水儿拿她手里喝了一口,“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我深呼吸了一下:“就是……比如说吧,要是不让你叫我艾先生,你叫嘛?哥哥还是……叔叔。”

小刘哈哈大笑起来差点儿把嘴里那口带汽儿的水全喷我脸上:“当然是叫哥哥了。那差着辈份呢,你想占我便宜啊。”

我也笑了起来,站起身,看了看窗户里映出来的自己。小刘见我不说话,自己说了起来:“艾先生,你有点儿像我妈了。”

“你妈?”我吓了一跳,转过脸儿看着她:“怎么像你妈了?”

“你有点儿怕老塞的。”小刘儿说着笑了笑,“我妈也特怕。就怕别人说她老。不过……你可不老,三十还不到呢吧。三十,那可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别说三十了,四十也一样!”

从她的西饼店出来,走在马路,风吹着我的头发还是能飘起来,伸手摸了摸前些年在北海道留的那道巴,顺着把手伸到脸的侧边儿,一直摸到下巴科,喉结。自己乐了一下儿,胡子有点儿扎手,不是特别多,刚刮完了,一直长到喉结了。

“三十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别说三十了,四十也一样。”我细细地想着这句话,看来咱做的这个决定还是挺正确的。

这句话是对什么说的,事业,爱情……还是别的,可能更多是在女人眼里。

我这辈子用不着让女人感觉我是块儿狗头金了。所以得在其它地方,把自己往元宝里打扮。想着想着又拿出根儿烟,越来越多的小时候的漂亮衣服告别了我的衣柜,能穿的越来越往中老年上靠了,人得给自己打气儿,而且我有唐彬。想到这儿,想到那把苦脸儿,我不争气地乐了起来,跺两下儿脚、回家!

[ 本帖最后由 深·白·色 于 2008-10-13 18:42 编辑 ]
深·白·色 | 2008-10-13 18: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 1

一年前

“小舅舅,再讲遍这个故事行吗?”小宝贝躺在我的怀里,眼睛都快合上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表快十点了。唐彬从卧室里出来:“蓝馨没来电话?”

我做了个嘘的手势:“还没有。”

“你先睡吧,我来哄哄他。”唐彬说着走到我旁边儿,“宝贝过来找大舅舅。”小宝贝听话任唐彬把他从我怀里抱起来。

我伸了个懒腰倒杯了杯水。唐彬翻开《格林童话》找了个《牧鹅姑娘》给小东西讲。唐彬没给我讲过故事,我笑眯眯地坐到他们旁边,仰在沙发上听着唐彬把那个公主的故事讲完。

我从来没讲到过那页,给小宝贝讲故事,我都是顺着一章一章往前讲的,唐彬喜欢随便翻,翻到哪篇讲哪篇。

故事快讲完了,唐彬还没开口,小东西就抢着说了一句话:“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唐彬笑了起来,拍了下小东西的头:“行啊你!小东西都学会抢答啦。”

小东西笑了起来:“嗯。大舅舅,我想听后边的。”唐彬点头:“好,咱们来讲这个《学习发抖》。”

“不是。”小东西摇摇头,“我要听这个故事后边的。”

“后边的?”唐彬看着小东西,“什么后边的啊?”

“舅舅,我想听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后边的故事。”小东西认真地看着唐彬。我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宝贝,咱们今天先睡觉。明天小舅舅给你讲后边的故事好吗?”

“好。”小东西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我给他抱到屋里,盖好被子。

“不给蓝馨打个电话吗?”唐彬望着我。我摇摇头:“她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我姐和苏怡还陪着呢。”唐彬点了点头。“哎,乐直。”

“嗯?”我刚想去洗澡,唐彬把我给叫住了,“你说这后边儿的故事是什么?”

“什么后边的故事?”我问他。

“小东西不说,我还真没注意,所有的故事差不多就一个结局。”唐彬翻着书说。

“你看的……是《格林童话》吧。”我回过头,“想看不一样的结局,去看《安徒生童话》。”说完我拿起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王子和公主是什么样子,变成国王和王后,慢慢变老,再变得粗暴,变得势力,生几个孩子,然后自己变傻,轻信奸人的话,伤害自己的儿女或者女儿,儿子或者女儿,再来上一段《青蛙王子》或者《白雪公主》的经历,杀死巫婆,再和他们相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冲着水,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蓝馨的对象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妻子出国和他离婚,女儿也由他带着,蓝馨见了那小姑娘,比她儿子小一岁,挺讨人喜欢的。

“乐直,起来了。”我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唐彬站我跟前儿:“他们都来了。”我慢慢坐起来:“这么一大早来干什么啊?”

“昨天他们六人晚宴吃得高兴了,今儿上这儿闹来了。”唐彬笑笑,“小东西在外边儿玩儿呢,你赶紧的”

“都谁来了?”我问他。

“仨姐姐。”唐彬把衣服扔给我,“赶紧的,快起来。”

我把衣服套上,坐了起来:“中午吃什么?”

唐彬走到卧室门口,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把门推好,我看着他那样儿,跟要藏粮食塞的。

京片子坐我跟前儿,一支手往我肩膀儿上一搭,扒我耳边儿小声说:“吃……”

我呵呵一乐:“我没听清楚。”

他脸一红,站起来:“没听清楚就算了。”

这不识逗的玩艺儿,快三十的人了,心眼儿连三厘都没有:“听见了,听见了。”我站起来,“我洗把脸就出去买肉去。”

他一听就乐了:“再放点儿虾仁儿。”

我点点头儿,心想,你老娘有这么侍侯过你吗。我倒霉催的。中国人没见着像他这么爱吃饺子的,三天包一回肉的,一个礼拜还得包回素的,说是那年过年落下的病根儿,每回说要吃饺的时候,那可怜劲儿,跟从自然灾害的死人堆里边儿扒拉出来的塞的,看见半圆儿的东西就想上去咬一口。饺子还必需得是我包的,要麻儿的劲儿就甭提了,天巴天儿的下班儿回家,头一件事儿先奔菜市场,跟好几个中年妇女挤那点儿肉馅儿去。吃了几回,又给我来个意见,说是菜市场的肉馅儿全是下角料做的,让我买肉自己剁,我也听话,真就连肥带瘦的把肉给买回来,到家都快八点了,还得剁馅儿,大老爷们儿手劲儿大,剁得整个儿楼道里边儿都听得见。没过几天物业的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儿装完,我一看没辙了,才给他买了个绞肉机。

从卧室里边儿出来,我姐立马儿走跟前儿给我一脖遛儿:“小BK的,野这儿你就甭回家了!”

“姐,你说话注意点儿,没看见孩子还跟这儿站着了吗?”我挤了两下儿眼儿。

“师兄。”蓝馨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结婚了。”

“我赶紧买面条儿去!告唐彬一声儿,今儿不包饺子了!”我说着就拿着菜篮子往外跑。

“我跟你一块儿去。”艾菲跟着我也出了门儿。

“姐夫呢?”我在楼道里问她。

“上他(孩子)奶奶家去了。昨天玩儿得太晚了,孩子放奶奶家了,今儿他一早就过去接孩子,我就上你这儿来了。”我姐说着脸上有点儿难看。

“有心事儿?”我侧着脑袋问她。

“也没什么。”说着叹了口气,“没事儿就是忙,忙得连家都顾不上了。”

我笑笑:“男人不都这样儿吗。”

“我没看见你和唐彬怎么忙了。”艾菲瞪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拿着菜蓝子慢悠儿悠儿地往菜市场走。

“他一天到晚的和一帮小姑娘混一块儿。”姐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色儿都不太好看了。

“嘛玩艺儿?”我一听就急了,“我打他BK的去。”

姐姐一听就乐了:“嗯,他要真干了嘛没良心的事儿,你就过去打去。”

我一想我姐夫宋然那样儿,也不是嘛节能型的:“算了,要真给他个好歹的,你不心疼吗?”

我姐一瞪眼:“没事儿!照死里打!我心疼个嘛劲儿。”

真他妈是越大越不会说话了,不压火儿还净挑事儿,我赶紧把话往边儿上拉:“那嘛,打坏了,我再蹲监狱,多不值当的。”

艾菲一听就乐了:“你也就是个指不上的主儿,还能让你进去,艾正风是吃干饭的啊。”

话刚说完,俩人儿就一块儿乐了。

我觉着,艾菲心里是不痛快,不过不至于闹到那地步儿,姐夫宋然是搞时尚的,天天儿都得跟漂亮小姑娘打成一片。这些日子也没闹过什么大事儿,睁一眼闭一眼就得了。

买完菜回来,仨女的要抢着给我们俩包饺子,我刚要往沙发上坐,唐彬那脸儿就砸脚面上了:“人家都是客人,哪能让人家做饭。”

他那话我一听就明白,明摆着让我包饺子去,我摆摆手儿:“你们是客人,歇着吧,一个人找一个地方儿都躺下,千万别起来,千万别累着,都躺好了。饺子出锅儿让唐彬喂你们吃。”

苏怡一听就乐了:“好您了,我跟你姐上屋里躺着去,蓝馨抱着儿子躺沙发上就行。”

我乐着把烟熄了,站起来往厨房走,唐彬也进来帮我洗菜。

我刚把东西都摆案板子上了,苏怡就进来了:“天天在家吃保姆做的饭,我好长时间没下厨房做饭了,今儿一起干吧。”

“你在家嘛都不用干?”我回头看着她。

“可不呗,什么事儿都是保姆干的。他们一家子天天就只是工作,回到家,吃饭的时候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什么事儿都不干。”苏怡有点儿抱怨的口气。

“怎么着,不干活儿你还不乐意了?”唐彬也问她。

“你试试天天在家让别人伺侯的滋味儿,长了你就受不了了,天生不是当主子的材料。”苏怡笑着说,“我原来也以为天天都有人伺侯是多美的事儿,不过这时间一长我还真不适应了。”

“那你就和郭正心出来自己住不就得了?”我把菜什么的洗好了往盆里一扔回头看着她问。

“不可能。他们家根本不同意。”苏怡叹了口气,“他们一家子虽然都挺通情达理的,不过就是有点儿奇怪,可能是信教的关系吧。连死了只蚂蚁都恨不得开个追悼会。”

“你这也有点儿夸张了。”我笑笑,“他们家都是挺好的人。”

“是,人是不错。都是好人,不过日子长了,我这俗人还真有点儿受不了。”苏怡一边儿切菜一边儿抱怨着,“哪天请你们来家里坐坐,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奇怪了。”

蓝馨从外边儿探头儿进来:“唐彬,你电话。”

唐彬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手机:“喂……噢,爸……”说了一会儿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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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 2

“怎么了?”我看看唐彬。

“没事儿,就是问我怎么样,还说我哥最近身体不太好。可能是累的。”

“你有工夫就回去看看吧。”

中午吃完饭,三个女人都回家去了,我听蓝馨说她儿子还挺适应那未来的新爸爸和那家的小妹妹的,心想我这包袱总算是落地了。

“出去遛遛吗?”京片子换好运动服,从屋里出来问我。

“走。”在家里闲呆着真没什么意思,平时上班也是困在公司里边儿。没什么事儿干晚上俩人儿都忙,难得一块儿出去遛遛。

“乐直啊。”唐彬一边儿下楼一边儿叫我。

“啊?”我回过头。

“咱下个月,去趟欧洲吧。我一直想去那旅游。”唐彬笑着说。

我想也是,这都多少年了,这点儿事儿一直来回来去的没办成,算算今年的假期也差不够使的了,下个月去趟欧洲,别总拿海河边儿那几幢洋房子对付他。

“成,你安排,我听你的。”我笑笑,“我出两万。”

“得,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反悔啊,日子我定好的就告诉你,你一定请假啊!”京片子就跟接了圣旨塞的,连蹦带跳地跟我下了楼。

顺着小区出来,一直走到河边儿。

“岁数大了,人就爱得病。”我摇摇头,“你常回家看看你爹妈去,你哥身体不是也不好了吗?”

“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我晚上回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唐彬拍拍我两下肩膀。

“楼又多了。”我抬头看着河边的楼,有正盖着的,有盖好的,现在建筑的速度和原来大不一样了,一百多层的楼,两个月就起来了。

“挡住视野了。”唐彬笑笑,“前两天去长春的时候,那叫一个宽阔。”

我没说话,看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突然间想起来,那边应该就是西了。

回到家唐彬抄起电话打给唐礼,他嫂子接的,没说两句话就挂了,他哥最近可能是精神衰弱,工作太忙的原因,我也没多问。

转过一个礼拜,唐彬把日程表给我的时候,脸上的兴奋之情真是难以用我的语言来形容了:“定好了!我和旅行社的朋友经过几天的奋战,终于定了这条路线。欧洲十五日!”

我接过单子:天津---北京---里斯本---巴塞罗那---苏黎士----罗马---巴黎---伦敦---海牙---柏林---斯德哥尔摩---赫尔辛基---雅典---北京。

我笑了起来:“不错!你把巴塞罗那和海牙改成马德里和阿姆斯特丹咱就能彻底变成国务出访了!”

“啧,你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啊!”唐彬皱了皱眉,“忘了把苏黎士改成伯尔尼了!”

“这能玩儿什么啊,两天一个城市。”

“两天还不够啊!”唐彬瞪眼看着我,“那要是你怎么安排?”

“去这么多地方也没什么用,要是我就飞到德国呆五天,再到瑞士五天,最后希腊爱琴海五天,然后就回来。”我笑笑,“不过,咱也不是去度假所以,我就听你这安排也不错。”

我这还嘻皮笑脸的,京片子拿起一叠报纸照着我脑袋就是一下:“小兔崽子,听我的就完了!”

“嗯。行,哎……”我站起来拿出要换洗衣服。

“干什么?”唐彬看着我。

“把衣服都脱了,躺床上等着我。”我乐着蹦进厕所,后边儿一只鞋正好拍在门上。

我转天到公司请好了假,和我们家也说好了,我爸还没退休上班儿挺忙的,老妈最近迷上画画了,天天在家里涂油彩。

半个月不到,我们俩的签证就下来了,艾正风在里边儿打了俩电话。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就准备出发。

“怎么是去巴黎的飞机?第一站不是去里斯本吗?”我拿着机票问唐彬。

“北京和葡萄牙没有直航的,所以在巴黎转一下。”唐彬推着我去换登机牌,我手机响了起来,是唐彬家的。

“喂?”

“乐直吗?唐彬在不在啊?”唐彬爸爸的声音显得很着急。

“在在,您等一下。”我把手机递给唐彬,“你是不是关机了,你爸。”

唐彬接过去:“喂,爸……什么?噢,好好。”

“怎么了?”我问他。

“我哥把自己送精神病院了。”唐彬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我得……”

“赶紧过去啊!”我拉着箱子往机场电梯口跑,“你哥怎么了这是?”

“我也不知道。”唐彬跑得很快,我们俩下到一楼,从里边儿出来打了辆车,直接奔他们家了。

到的时候,他们家里只有他爸在。

“爸,我哥呢?”

“在精神病院了。”唐彬他爸说着叹了口气,“唐礼……唉……”

“怎么回事儿啊?”唐彬着急地问。他爸不说什么,只是流眼泪。

我也有点儿着急了:“唐彬,把东西放家里,咱俩赶紧过去,你先给你嫂子打个电话。”

唐彬点点头。我也没换衣服,就直接跑出去打车去精神病院了。

“终于还是爆发了。”唐彬咬着嘴唇,“我哥,他本来就是同性恋。”

“那他也不至于把自己往精神病院里送啊!”我转头看着他,“上次看他的时候不还挺好的吗,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他和你嫂子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一切不都挺好的吗!孩子都生出来了,那还能怎么着啊。”

“他们要是夫妻生活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还能和别人说吗?”

“孩子都生出来了,夫妻生活还能有什么问题!”我反问他。

“那孩子……”唐彬没把后边的话说完,我愣住了:“你是说那孩子不是……”

“我不知道,我瞎猜的。”唐彬低下头不说话了。

车子到精神病院的时候,司机拿了钱马上就跑了,半夜俩男的打车去疯人院,还满嘴的疯话,吓得他够呛。

我们俩跑进去,看到唐彬的嫂子坐在走廊里,面无表情。

“嫂子。”唐彬走到她跟前儿。

她抬起头,虽然上了点儿年纪,不过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唐彬来了。”

“怎么回事儿?”唐彬问她。

“唐礼留了张条子,说是自己有精神病,就上医院来了。让我们不要找他。”她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两个眼睛躲着我们的目光。

“嫂子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唐彬的脸也沉了下来。

我看他一眼:“我去看看唐礼,顺便问问大夫。”说完就直接进去了。

隔着窗子看到病房里唐礼坐在床上,他妈在旁边说着什么,我记好他的床位,就去找值班的大夫了。

“你是他什么人?”大夫问我。

“我是他表弟。”我坐在他对面,“想问问唐礼的情况。”

大夫点了点头:“据唐礼向我们的描述,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长期的抑郁症患者,并已经产了癔想和妄想的症状。”

“您的意思是……”我没太听懂他的话。

“简单地说,他的神经系统有些受损,可能是一些刺激导致的,又长期处于幻想的状态,所以经常会出现一些幻像。比如妄想自己是世界冠军或者是考上非常好的大学等等。”

“大夫,我表哥不会产生这种幻想吧,他本人是很优秀的人才。受过……”

“这位同志,是受教育的年限越长的人,就越容易患精神类的病症,特别是唐礼这种一帆风顺的人,一些打击承受不住,就会导致精神崩溃。”

我无法想象唐礼会幻想自己当上了世界冠军,他也用不着去幻想自己考上了好大学,我的心里很紧张,我怕他幻想他老婆是个男人,或者其它的。

“我们通过观察,发现他有很严重的妄想症状,所以决定同意他本人的留院观察请求。”大夫把本子合上,“他的爱人和母亲极力反对。不过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点点头:“大夫,我能去看看他吗?”

“可以。”大夫点了点头,“他目前还没有伤害别人的倾向。”

我实在无法想象唐礼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几年前布鲁诺死的时候,他的确崩溃了,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无论在家还是在单位,特别是上次帮路小天出国的时候,都做得有条有理,而且思路清晰,根本不是精神病的表现。

大夫推开唐礼的病房并示意我进来。

唐礼抬头看到我:“乐直啊。”唐老妈看到我进来了,也站起来:“乐直来了。”我点了点头:“阿姨,我想和哥说会儿话。”

唐老妈含着眼睛和大夫出去了。

“哥,你怎么了?”我问他,“你这是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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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 3

唐礼无奈地摇摇头:“我要疯了。”

“大夫说你有妄想症。”我看着他,“前几天唐彬也说你精神虚弱,能和我说说吗?”

唐礼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去把门关紧。

我把门关紧,坐到床边:“怎么了?”

“我,对不起我老婆。”唐礼低声说。

我望着他,一言不发地望着他。

他刚要继续说,外边就传来了很大的争吵声。我连忙跑出来,看到唐彬在大声的和他嫂子争吵。

“你们结婚前,我就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了,你当时说没事,你们各取所需,现在呢!”

“唐彬!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把你哥逼疯了?这些年,我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吗?你怎么不去问问他!问问他有没有对不起我?”

唐彬的老妈坐在走郎的椅子上流眼泪,一句话也不说。我和大夫一起跑到他们跟前:“你们小声点儿,这里是医院。”

我拉住唐彬,他气得肺都要炸了:“你别说了!这是精神病院。”我给他拉到椅子上坐下,“有什么事儿回家说去,看你那样儿都能找个屋,把你关进去了。”

回家的路上,唐彬的嫂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唐彬也紧闭着嘴。

到家以后,唐彬他爸和他妈瘫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嫂子进屋换了衣服出来:“唐彬,你该先去问问你哥,为什么半夜总是喊Bruno这个名字。”说完就关门进屋了。

我和唐彬进了他的房间。

“唐礼是有点不正常。你说你这么大人了,分不清轻重缓急,到医院你也没看你哥,先和你嫂子吵家,你可真是继承你们家的血统了。”我换了背心儿,坐床边儿损他。

唐彬生着闷气,一直皱着眉头。

“明天我还得去一趟医院,你哥有话还没和我说完。”

“我也去。”唐彬躺到我的腿上。

“你甭去了,你在家和你嫂子吵架吧。”我没理他,躺下睡了。

第二天一早,唐彬开唐礼的车和我一块儿到了精神病院。

我直接去找唐礼,唐彬去问医生唐礼的病情。

“乐直。我真是疯了。”唐礼安静地坐在雪白的病床上,脸色沉重。

“哥,有什么话你直说。”我拍拍他的腿。

“其实我结婚以后,就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嫂子的事儿了。”唐礼依然面无表情,“真的,一次也没有,我们俩都是一心一意地过日子的。”

“我知道。”

“我也没有再想布鲁诺。”唐礼低下头,“只是每年的祭日,过去看看他……逝者已逝,我还活着,总得去看看他。”

“哥……”

“到今年,他已经走了五年了。从一月份开始,我就总梦到他。”唐礼说着两只手攥在一块儿。

“你又想他了?”

“可能是吧,总是感觉特别的真实。和他说话,甚至……每天都很累。”

“那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这是心理上的疾病,不该到精神病院来。”我纠正他。

“呵呵……不是这么简单,大概春天的时候,我开始见到他了。”唐礼轻声说。

“什么?”我吓了一跳,“见到他?”

“是……有时候在单位的厕所里,有时候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有时候夜里上厕所……”唐礼说着流下泪来。

我感觉这的确是有些幻想症了,而且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不过唐礼还好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现了来,并且主动到医院来医病。

“你还是要看下心理医生。”我还是劝他。

“去了……在来这儿之前就已经去过了。”唐礼抬头看着我,“大夫给我开了药,还给我进行了治疗,根本不管用,我刚吃完‘罗拉’片,转头就能看见他站在客厅里冲我微笑。没办法,我就上这儿来了。”

唐彬推门进来,又坐下劝了唐礼,唐礼非常肯定地要呆在精神病院不回去。没办法,我们两个还是回家了。

“他总能梦到,甚至看到布鲁诺。”我和唐彬说。

“我哥还这么想他?”唐彬皱起眉头,“都这么长时间了,以前怎么没事儿?”

“这是也许这些时侯,你哥的潜意识都被抑制住了,现在他已经不能再控制自己的感情,终于就暴发了。”我胡乱地回答着他。

“不会吧……”唐彬把车开到楼下,“其实我哥也挺坚强的。

“你哥没受过什么打击,当年布鲁诺的事,把他全击垮了。五年的潜伏期,现在终于挺不过去了。”我望着窗外,“你也不该怪你嫂子,你看你的小侄子长得和你哥挺像的。”

唐彬笑了一下:“也许吧。我也没心思去欧洲了。”

“等你哥好了再去,反正机票一年都有效。”

唐彬点了点头:“到时再说吧。”

反正假都请了,我就在北京陪着他。转过天来,我们又一块儿去的医院,唐彬嫂子给他哥哥做了很多补品,怕他在医院里住得不合适。蓝馨一直给我打电话打了半天,说他儿子和那新爸爸的那点儿高兴事儿,一直把我的手机说没电了。我在他病房里找着充电的地方,把手机充上电。

晚上到家才想起我手机忘拿回来了,本来打算转过天再去拿,可想了想还是不成。十点多了,我打车自己去医院。

司机又是不太高兴,谁也不想半夜把人往精神病院送。到了医院,我刚要敲唐礼的门,却听见里边有声音。我从窗户往里看,借着窗帘外的月光,我看到床上有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我的心咚的跳了一下。没说什么,就直接回家了。

晚上到家的时候,唐彬和家里的人已经都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心里很不安。唐礼在和男人幽会还是在精神病院里,这主意真好,能把所有人都骗了。不过怎么又是在精神病院里,这也太荒唐了,他明明是没病的,所有的东西在我的脑子里碰撞,刚刚那个人我没看清,难道是那个大夫……唐礼是搞生物科学的,和精神病院的医生偶然认识也不是没可能,两个人一拍即和,又想摆脱家庭的……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好多办法都可以达到,怎么非得让唐礼住到医院里去,还是精神病院,这不就毁了他下半生?

我说不清楚,心里越想越闷,早知道就不来了,唐礼根本没事儿,装神弄鬼的骗我们。喘了两口大气,我推开门出去。

小区里没有什么人,远处有个高高大大的影子朝我的方向走过来,北京的治安虽然不算特别好,但也不是管理混乱的地方,特别是这种稍微好一点的小区,一般不会出什么事的。觉得那个影子很眼熟,我站在路灯下盯着那个方向,慢慢的,那头发,那走路的姿势……布鲁诺!

他走到我的面前,我的心差点儿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布……”

他笑了笑,小声说了一句:“I English can not。”

我的脑子很乱,摇了一下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我也有幻觉了。我跑回家,带着一身的冷汗,躺到唐彬的旁边,紧紧的抱着他的身体,赶紧把眼睛闭上。

转天一早,我打车去医院拿我的手机。

进门的时候,唐礼坐在床边,脸色很难看。

“我手机昨天忘了拿走了。”我对他笑了笑。

“乐直!”唐礼说着站起来,跑到门口把门关紧,我看着他的动作。

“乐直,我昨天晚上又梦到他了!”唐礼说着抱着自己的腿,“就在这张床上!真真切切的,我……”

我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他在骗我吗?是他在骗我,是他知道昨天晚上我来过,所以才编这些瞎话骗我的吗?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昨天晚上我杀了个回马枪,而且,我昨天晚上也在小区里看到了那个布鲁诺,唯一的解释是什么?布鲁诺活着?复活,这太荒唐了,一个长得很像他的人?为什么要纠缠唐礼,为什么他会对我说那句话。

我木然地站在原地,手机摔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很想说,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不过又怕如果真是那样,唐礼真的就疯了。

从医院出来,我没回家,给唐彬打了电话,我直接去找艾正风了。

“你说什么!”穿着警服的堂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怎么查啊!”

“你就给查查,今年入境或者是在北京的外国人的照片还有地址什么的。”我急切的看着他。

“查不了!”艾正风摇头,“太多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个权限。”

“那我找你爸去。”我站起来要往外走。

“回来!你这不胡闹吗!”艾正风指着我骂,“我爸没那个闲工夫管你这破事儿。这段时间案子多得忙得我要死,都是他妈命案,一趟一趟地往农村跑,你还在这儿添什么乱啊!”

我想了想确实有点儿过分了。没再说什么,找了家茶馆,坐下要了一壶茶,想着唐礼和布鲁诺的事情,一直想到了傍晚。

“小姐,这里几点打烊?”

“我们24小时营业。”

“那再给我续壶水。”

“先生,您已经喝了一天了。”服务员微笑着和我说,“不会心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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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 | 2008-10-13 18: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 4

“没事儿。”我笑笑,侧着脸看着穿外。一个背着包的男人,从茶馆外经过——布鲁诺!我马上站起来,给了服务员一百块钱,跑出茶馆,那个人就在我的前边,我跑过去。

“布鲁诺!”我叫住他。街上没有什么人。那个人突然间停下了,慢慢地回过头。

布鲁诺的脸孔清晰的呈现在我的面前,而且异常的漂亮。我的心跳得快极了:“你真是……布鲁诺?”

他露出一个抿嘴的微笑,冲我摆了摆手。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

我是真的看到他了,的确是布鲁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现在……肯定是要去医院,我赶紧打了辆出租车。到医院,我跑着上了楼,直接推开唐礼病房的门。

刚要说话,我的电话响了,唐彬。

“喂,我在医院你哥这儿了。”

“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你一天上哪儿去了。”

“没事儿。我过会儿就回去。”我挂了他的电话,坐到唐礼的床边:“唐礼。”

“布鲁诺?”唐礼睁开半梦半醒的眼睛,坐了起来:“你又来了?”

“我是乐直。”

唐礼清醒过来:“乐直。”

“又做恶梦了?”我问他。

“今天还没有。”唐礼苦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晚来了?”

“我有事情想问你。”我看着他。

“你说。”唐礼不解地看着我。

“布鲁诺……他的情况,你都讲给我听好不好?”

“情况?什么情况?”唐礼没有听明白我的问话。

“比如他是哪里人,家住在哪儿,家里几口儿人。都是干什么的。”我像查户口一样提问。

“乐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唐礼叹了口气:“好。布鲁诺是德国人,在美国上学时和我认识的。这些你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嗯。”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和他去过两次他家,在德国的一叫布来梅的小城市。他家有个挺大的房子。听说他和家里人都脱离关系了,因为他是同性恋的原因。其它的,我也不清楚了。”

我点点头:“哥,你跟我回家。”

“不行。”唐礼摇摇头,“我不能回去。”

“不是你家,是回我家。”我看着他,“住到我家去。”

“你家?”唐礼奇怪地看着我。

“对,我家。现在就去。”我拉他起来,“天津。”

“啊?”唐礼还没反应过来,我知道有人要害他。必需得让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当夜,我把唐礼送到了我爸我妈的怀里。

“这是怎么话说的?”我爸看着我。

“有人要害他。”我走到我爸跟前小声说。

我爸点了点头:“得罪什么人了?”

“目前还不知道。”我有点儿害怕。如果我猜的都是对的。那唐礼应该情况很危险。

唐彬那边儿我忘了通知,他得知我已经把他哥哥“偷”到我们家来的时候,一肚子的怨气跑回天津。

我和唐彬在我们俩的家里收拾东西。

“干什么去?”唐彬问我。

“去欧洲。德国。”我回头看着他。

“这都什么时候了!”唐彬气愤地看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我的电话及时的响了。

“喂?”

“乐直。”电话那边传来了齐书白的声音,“我已经让小天查了,他现在在西海岸,唐礼应该在那边上的学。我现在在纽约,不方便。”

“好的。”我挂了电话,回头转向唐彬,“我怀疑有人要害你哥。”

“什么?”

我把我看到“布鲁诺”的事情讲给唐彬听。

“你的意思是?”他听完了看着我。

“我怀疑姓布的有很好的朋友或者孪生的兄弟,要替他报仇,回来找唐礼算账来了。”

“放屁!要报仇也该是我去找他们报!差点儿把我哥也拉到阎王爷那儿去!”唐彬坐到床边儿,“你别异想天开了!胡说八道。”

我摇了摇头:“你哥哥根本对布鲁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有……”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

“乐直,我小天。”

“怎么样?”

“我查过了。他的全名叫:布鲁诺· 彼得·弗舍尔。德国人,毕业于不来梅大学。到美国来念的硕士和博士,研究东方文学文化。”

“他家里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我只能看到他的父亲叫:保罗·瓦西利·弗舍尔。没有其他家庭成员的情况。”路小天回答我说。

我记下这两个名字,转头对唐彬说:“你哥哥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我爸会保护好他,我要去德国查这两个人。”

“不是说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吗?”唐彬皱着眉。

“就当是旅游吧。”我笑了笑,“走吧。”

唐彬也收拾好了东西,把航班改成了明天飞巴黎转柏林的。

在飞机上,唐彬小声问我:“乐直,你也有点不太正常了,这是干什么,怎么非要去不来梅?”

“唐礼的事,应该没这么简单。”我躺在座位上,脑子里浮现出布鲁诺的样子,那张俊美的欧洲脸孔,在床上和唐礼的样子,还有唐礼的那些话……

将近一天的飞行,我们抵达了柏林,然后乘电车往西北方向的城市不来梅进军。”

“这就算是欧洲游了。都没听说过这地方。”唐彬坐在车上数落我,“不来梅。”

我笑笑:“我都听说过。我们公司的IT管理员就是不来梅大学毕业的。”

“你跟好了我,可别走丢了。不会说英语你就别活了。”他笑着看着我。欧洲的阳光很充足,特别是像德国这种纬度较高的地方,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想起几年前在日本的日子。

经过汉诺威,我们还照了些相,到不来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找了个小旅馆。

“饿了吧?”唐彬问我,“你说你跟个没头儿苍蝇似地跑到德国来,上哪儿去找去?”

我笑嘻嘻地坐到沙发上:“明天去不来梅大学。”

唐彬没理我,出去买吃的。我把行李收拾好,心里想着布鲁诺父亲的那个名字:保罗·瓦西利·弗舍尔。

唐彬拿回几个土豆和两个半只的鸡。我饿得要晕过去了,直接撕巴着就吃了。

唐彬笑着看着我:“宝贝,人家都是拿刀叉吃的。”

“他们都会杂技。”我一嘴的土豆和鸡肉笑着看着唐彬。

“到德国来不去看莱茵河……”唐彬躺在床上,我朦朦胧胧地已经进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身去不来梅大学。那学校应该是不远的地方。一路都是唐彬用英语和别人交流的,我几乎已经到了全部聋哑的地步。

“没有你,我就完蛋了。”我笑着看着唐彬。

“这是德国,说英语完全没问题。要是法国,咱俩都得晕菜。”唐彬笑着说。

不来梅大学简单分布在整个的不来梅,这城市不大,连山上都盖了校区。我们走了好多的冤枉路才到了“语言文学系”。唐彬打听了一番,终于找着了当年布鲁诺的老师,还是个中国女人。

“你们好。我姓卢,是布鲁诺原来的中文课程老师。”卢女士给我们泡了咖啡。

“卢老师,您好,我们是布鲁诺的朋友。”我笑着对她说。

“嗯。你们是在美国认识的?”

“是。”唐彬回答,“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不过现在他已经去中国了,我们也要回国,却和他失去了联系。我们借毕业旅游来德国,顺便看看他的家,看能不能找到和他联系的方法。”

“是这样啊。”卢老师点了点头,“他去中国了?”

“是的。我们一起送他上的飞机,他应该去了北京。”我回答,“您还有没有他的联系方法?”

女士摇了摇头:“这个……我当然不是很清楚。布鲁诺家应该在不来梅市的西北,靠近不来梅港的地方吧。只是隐约记得是这样的,应该有个农庄。我帮你们问一下布鲁诺原来的同学,有一些还和我保持着联系。明天好吗?”

我和唐彬满心欢喜的谢过了那个老师。

出门的时候,唐彬嘴里嘟嘟着:“好不容易搞到的欧洲VISA,就这么浪费了。”

中午在小餐馆吃饭的时候,我真是亲眼看见有人拿着刀叉把半只炸鸡吃得一丁点儿肉都不剩,鸡肋骨都整整齐齐的给折下来了。

晚上我们回到那个旅馆,唐彬饿了要下去买吃的。我拦住他:“我去吧,你都说了一天的话了,累。”

“那也成,你就从正门出去,往右一转就有一个‘土耳其商店’那里边的东西稍微便宜一点,看好保质期和价格,给他钱就行了。”

我点点头,拿了二十欧元下楼去了。

土耳其人的商店灯火通明。我进去挑了点吃的东西和饮料,买完从里边儿出来,街对面有一个小酒吧,里边坐着些人在喝酒。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欧式的异国情调,就拿着东西往酒吧走过去。

酒吧里的人不多,我站到吧台旁边,酒堡冲我走过来,我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不要酒,他也大方的一笑。我看到酒吧的后边有个小屋子,一个女人拉开门从里边出来,小屋子里坐着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我向那个小屋子走过去,里边的人冲我招手,示意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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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 | 2008-10-13 18: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 5

不会是那个吧。我心想,我可不想在外国嫖妓。

走到跟前的时候,里边坐着的是个中年女人,稍稍有些发黑的皮肤。我走到她面前。她示意我坐下。我照做。

她的打扮很奇怪,衣服华丽鲜艳,指甲也涂了很深的颜色,这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吉朴塞人?太华丽了。

女人冲我微笑着:“Abend!”

我点点头:“Abend。”

她开始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我摇摇手:“I’m just in travel , and I can not speak Germany.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OK, let’s see where are you come from?

我笑了笑,勉强听懂了她的意思,好像要算我姓什么似的。

她拿出一个盒子,从里边拿出一只水晶球,然后两只手摸着那只球,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盯着那只水晶球,再慢慢的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火热的微笑:“Oh, you are a Chinese boy, right?

我微笑着点头。

她又问我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然后拿出一个价格表。我笑笑点了点头。

我慢慢地念出两个名字:“布鲁诺· 彼得·弗舍尔;保罗·瓦西利·弗舍尔。”

她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只是水晶球开始晃动了。然后闷响一声,整个的水晶球破裂从里边流出些东西。

那吉卜塞女人吓坏了,大喊着上帝,我也呆呆地看着这只破碎的玻璃球儿。

她用手指点了一下水晶球里流出的东西:“BLOOD!”

我走回旅馆的时候,唐彬站在街头街着我,我的耳朵里充满了那个满脸惊恐的吉卜塞女人最后和我说的话:“快回去!那是血!”

“喂!你上哪儿去了?”唐彬冲我走过来,我也顾不了许多了,直接抱住他。他愣了一下,拍拍我的后背:“哥们儿,没事儿吧你。”

我进屋把吃的给他,也把刚才的怪事儿讲给他听。

“别胡说了。”唐彬笑笑,“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我哥把病传染给你了。”

我坐在床边:“布鲁诺到底是什么人?”旅馆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接听是布鲁诺的女老师。

“我刚刚问过了在法国上学的学生。他知道布鲁诺家的地址。”

我把电话给唐彬,他记下了地址。

“明天去他家看一下。”唐彬笑笑,“你别瞎想了。没事儿。”

我点点头。倚在唐边的身边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程奔去找布鲁诺的家。不来梅州的一个小镇,到他家的时候已经黄昏了。我们在外边叫了很长时间的门,都没有人应答。

“没有人?”唐彬问我。

我把栅栏一推,走到院子里。

“喂,你这样是违法的。”唐彬大声地喊我。我没理他,继续往里走,迈上台阶,推开了房子的门。屋子里充满了阳光,我大声地喊着HELLO,没有任何的回答。

“这个女人很漂亮。”唐彬直愣愣地看着画上的女人,我也死盯着,女人的衣服也很奇怪,像个贵妇人。

我上楼梯,往二楼去。刚到走廊就听见唐彬喊我:“艾乐直!”

我赶紧跑回去,发现唐彬已经把那画儿拿在手里了。

“我的天啊。”我看到画的背面,还有一个女人。

“漂亮!”我看着背面的那个女人,不过面容忧郁,整个画面的影像很奇怪。

“又面画儿。”唐彬把立在镜子的跟前,镜子照出背面的女人,对着我们俩的是画的正面那个带着大花的女子。

“这两个女人不是一个人。”我肯定的对唐彬说。

“没错,宝贝儿你越来越聪明了。”唐彬笑起来,“她们俩不是一个人,这是废话。”

我傻乐了一下儿,背面的那个女人从白色上衣的穿着来看,像个平民,不像正面的女人所穿着华贵的衣服,年龄不大,棕红色的头发轻轻的散在背后,在她的背后,有一只羊但她却是在农场里,而是在一个像是别墅之类的地方。

“她的后面是一只羊。”我指着那只趴在地上的羊。

“是……”唐彬皱着眉头思考,“一只羊。乐直啊。”

“嗯?”我看着他,“怎么了?”

“我觉得这两幅画都有点儿奇怪。”唐彬用手拖起下巴,突然门外响了一声,唐彬赶紧往门口去,我也连忙把画挂上。

唐彬推开门,我站在客厅里很紧张,不知道在德国私闯他人的住所要算什么罪过。只听见唐彬在和别人解释着什么,我走过去。

门口站着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吉卜赛女人,她勉强用英语对我们说:“因为得到了一些启示,所以就跟踪了你们。”

“她就是那个女人,那个把水晶球弄出血来的……”我看着唐彬。

唐彬奇怪地看着我。

“男孩们,你们有危险。”吉卜赛女人站在下午的太阳地里,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们。

“你是什么意思?”唐彬问她。

“这是谁的家?”她问唐彬。

“是我们的一个朋友。他死在中国。我们过来找他的亲人。”唐彬回答给那个女人听。

吉卜赛女人看了看周围,拉上头巾:“让我进去看看。”

我给她让开路,她直接就进了房间。

我和唐彬站在她的旁边。

她看了一下屋子的陈设,把头巾拿下来:“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玛哼达。”她用英语向我们做了自我介绍。唐彬知道我不会说,就指着说了句:“BEAN。”又指着我:“LEZHI。”

“好的,彬,你们要知道,你们有危险。”

“你怎么知道?”唐彬怀疑地看着她。

“因为你们正在触摸魔鬼。”玛哼达看着我们,“我可以看到未来。”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我把我会说的单词全拿出来了,其中HELP我还想了半天。

“因为在魔鬼的背后,有财富。”玛哼达笑了起来,“先让我看看这房子。”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幅画。

“我的天。”玛哼达走到画的跟前,“这……太……”

“玛哼达。”唐彬叫住她。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有问题。我想,我们可以在这儿先享受一杯咖啡。”说着她走到后边,端出三杯咖啡。我们坐下。

“男孩们,你们在触摸恶魔的灵魂。”玛哼达笑了起来,“我想我知道了,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德拉库拉’的后代。”

“德拉库拉?”我听不懂转头看唐彬。

唐彬的脸色不太好,嘴唇动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这间房子的主人,是龙的孩子?”

玛哼达面容诡异的点了头:“没错,是龙的孩子。”

我大概明白他们的对白,转头看唐彬:“龙的孩子是什么?”

唐彬定了下神:“龙在西方是邪恶的象征,它的孩子就是恶魔。”

玛哼达没有理我们的汉语对白,又接着说起来:“德拉库拉是喜欢喝人血的恶魔。”

这是我才彻底听懂了‘龙的孩子’的意思,就是吸血鬼。我和唐彬倒吸了一口凉气都没说话。玛哼达笑起来:“亲爱的孩子们,你们没有听错,他们都是德拉库拉伯爵的后代。是专吸人血的恶魔。在他们是活人的时候,与平常的人没有区别,一旦他们死去……埋藏他们的尸体之后,他们就可能复活,然后以吸血为生。”

唐彬以同声传译的速度,把玛哼达的话翻译给我听。

“想让他们死去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玛哼达笑了起来,“就是在白天,将他们的尸体,焚烧。”我们没有注意天已经黑下来了。

“有没有灯?”唐彬站起来看着周围。屋子阴暗起来特别的恐怖。

“我们先出去吧。”我看着唐彬。这时外边一道光照了进来。

外边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

“噢,我的天。有人来了。”玛哼达看了看外边,“看来是个不速之客。”我和唐彬很紧张。

玛哼达转向我们两个:“你们坐下,没有关系。坐在沙发上。我来对付他。”

门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老头儿进来了,讲了几句德语。玛哼达回答他一些话。我看看唐彬,唐彬看看我。玛哼达指了一下我们。那胖老头儿提着灯坐到我们的对面。

“你们是来找弗舍尔的?”老头儿张口用英语问我们。

“是的。我们是布鲁诺的朋友。”唐彬回答。

“布鲁诺,我那可怜的小朋友。”老头儿叹着气,“他不是去了美国?”

“他后来……”唐彬刚要说,玛哼达打断了他:“我想,我们先听这位先生把话说完吧。”

那老头儿看了玛哼达一眼:“好的,我叫米谢埃尔,是他们的老邻居了。我和这房子的主人老弗舍尔是老朋友。他的命运十分的悲惨,上帝没有给他幸福。”

唐彬看着我:“老弗舍尔有可能是在说布鲁诺的爷爷。”我点了点头。

“这一切的恶运全都是战争的错误!你们知道,当战争到来的时候,德国开始向欧洲的其它地方扩张,老弗舍尔也参加了那场错误的战争!他被派到了罗马尼亚,当他们在罗马尼亚打仗的时候,因为主赐给他天生的善良,他收留了一个孤儿,一个叫瓦西里的罗马尼亚孤儿。从此他的恶梦一样的生活就开始了。”

唐彬给我翻译,我问他:“那个瓦西里,是不是就是布鲁诺的爸爸?”
深·白·色 | 2008-10-13 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 6

唐彬点了点头,玛哼达听着那个老头儿的话,一言不发。

“瓦西里是个吸血鬼!他三十五岁的时候去逝了,留下她的妻子,我可怜的女儿安妮和他们的儿子布鲁诺,他们把他埋在离这儿不远的坟地里。从此每天晚上,瓦西里都会出现,他还吸干了老弗舍尔的血,杀死了他的妻子,我那可怜的安妮女儿!”老头儿说着指向墙上的画,“那……就是我的女儿安妮。我可怜的女儿……你们可知道布鲁诺他在哪儿吗?我是他的外公。”

“那么……布鲁诺是不是吸血鬼?”唐彬问他,玛哼达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唐彬。

“不是,布鲁诺不是瓦西里的孩子,他是我的女儿和真心爱他的一个男人的孩子。”老头儿说到。我在想是不是安妮背叛了他的丈夫,有可能还杀死了瓦西里,后来……

突然之间没有任何人说话的时候,玛哼达笑了起来:“哈哈,我想,我们都饿了,男孩们,过来和我一起给这可怜的老生先做些吃的,然后我们再告诉他,他的宝贝外孙在哪里。”

唐彬跟着站起来,我也站起来了。我们三个走到厨房。

玛哼达突然转头看向我们,脸色很苍白,我和唐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看看外边,然后小声和我们说:“那个老家伙……在说谎。我们现在很危险。”

“什么?”唐彬不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布鲁诺的外公吗?”

“我的水晶球碎掉,不过至少我知道他的目的是要找到你们说的那个布鲁诺。”玛哼达说,“我们……在天亮之前,绝对不能告诉他。”

唐彬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十一点三十分。

“可是到天亮,还有这么久的时间!”我看着他们。

玛哼达走出厨房:“亲爱的米谢埃尔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把这里当成了我的家。这里也没有什么食品了。”

“没关系。你们快点告诉我,我可怜的外孙在哪里?我要去找他。”老头望着我们。

我看看唐彬,外边突然打了雷,闪电把屋子照亮了一下。在那个闪电里,我看到那老头的脸上闪着白光,面色惨白,嘴唇的颜色像鲜血一样的红。

“米谢埃尔先生,我想,我们要回去了。”唐彬说到,“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可是,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外孙在哪里!”老头儿愤怒地向我们咆哮。

看那老头儿的样子,我一股无名火儿就上来了:“我们爱说不说,你他妈管得着吗!”当然我说的是汉语,老头儿奇怪地看着我,唐彬回头看我一眼,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现在就要走!”我怒气冲冲地拉着唐彬和玛哼达,“要想知道你外孙子在哪儿,明天晚上在这儿见!你要是不来就永远也不能知道。我现在要回去给布鲁诺打电话,问他是不是想见到你。”唐彬把我的话翻译给那个老头儿听。

老头儿冲到门口:“我要先回去,你们叫不到车。明天晚上我过来问你们。你们……可以住在这儿。”

我停下脚步,玛哼达惊恐地看着我们。米谢埃尔老头儿推门出去。我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

“你不怕他?”唐彬问我。“凭什么怕?我心里想着东方红太阳升,伟大领袖毛泽东,我他妈还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呢!他算哪根葱。”

唐彬吐了两口白沫,回头看了玛哼达一眼,她耸了耸肩表示没听懂我的话。

“好了,男孩们,我们现在要整理一下刚刚那个老东西说过的话。”玛哼达坐到我的身边,“听着,刚刚他在说假话。”

“你刚刚就这么说,他的哪句话是假的?”唐彬问。

“是啊。”我点头看着她。

玛哼达看着我们:“你们信教吗?”

我摇摇头,唐彬也摇摇头。

玛哼达握紧了双手:“我也不是教徒。不过,在他一定是在说假话!他刚刚说过,布鲁诺的父亲瓦西利,是布鲁诺的爷爷弗舍尔在当兵的时候,侵略罗马尼亚捡回的吸血鬼少年,不过二战时期,德国根本没有侵略过罗马尼亚,相反,这两个国家是盟友的关系。并且罗马尼亚也派兵攻占领过黑山和塞尔维亚。

我和唐彬目瞪口呆。

“亲爱的亚洲男孩们,你们大概只知道日本对你们发动过战争,德国对欧洲发动过战争,却不知道罗马尼亚也是他们的同盟。”玛哼达说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唐彬问她。

“听着,男孩们,罗马尼亚的确是吸血大公的故乡,不过墙上的那个女人,更值得怀疑。”她指向那幅画,“你们看那个女人。”

“那是布鲁诺的妈妈。”我看着她指的方向说。

“不可能,那幅画至少已经有三、四个世纪的历史了,画上的女人如果是人的话,怎么可能是布鲁诺的妈妈?”唐彬问。

“瞧瞧,这凄丽的女人,她头上带着的那朵美丽的花朵。”玛哼达眯着眼睛看着那幅画,“画上的女人,有着花的名字。”

我望了一眼唐彬,唐彬把她的话翻译给我听。

“画家总是爱玩这些游戏。”玛哼达笑着说,“瞧瞧她头上那朵花。是不是显得和她格格不入。”

唐彬点了点头:“有人会把这么大的一朵花带在头上吗?”

“那是一朵阿芒尼德(秋牡丹)。”玛哼达,“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阿莫尼斯。是东罗马的没落贵族后裔。”

“你怎么知道?”唐彬开始对这个吉卜赛女人产生了怀疑。

“我当然知道,亲爱的亚洲男孩们,她头上带的那朵秋牡丹的名字用古希腊语就是阿莫尼斯,和画上主人的名字一致。中世纪的画家尤其喜欢玩儿这种游戏。还有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玛哼达看着画上的阿莫尼斯,“很好,这个女人是东罗马没落贵族的家的太太,名叫阿莫尼斯,她本不满家族对她的待遇不公,心中充满了仇恨,一个深夜,吸血鬼将她掠去成为了自己的女人。从此她就变成一只吸血鬼。”斯兹克利人

“你所说的吸血鬼是那个德拉库拉吗?”我问她。

“噢,亲爱的小朋友,不要相信小说家的话,历史上没有德拉库拉这个人。德拉库拉不过是个神话人物,他的名字是魔鬼的意思。真正的吸血鬼家族是斯兹克利人,是匈奴后裔。斯兹克利人将阿莫尼斯掠走,并使她变成了一只吸血鬼。”

唐彬给我翻译了这个疯女人的话,我听得混身发抖:“那为什么说她是布鲁诺的妈妈?”

“有这个可能性。”玛哼达笑着说,“至少我们知道这位夫人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女吸血鬼。她很有可能生下孩子。”

“那刚刚那个说是他外公的人?”我问玛哼达,“他是什么人?”

“那只有问这间房子的主人了。”玛哼达说,“应该看看这房子里还有没有其它能告诉我们一些事情的东西。”

“玛哼达。”我想到了些什么。

“怎么了?不会说英语的小朋友。”玛哼达回头看着我。

“我想知道关于德拉库拉更多的事情。还有……这幅画的作者,是不是达·芬奇?”我不知道自己的英语是否表达有误,不过说到最后的时候,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据我所知,达·芬奇,最喜欢在画里藏东西。尤其是藏住主人公的身份或者姓名。像那个‘抱着银鼠的女人’还有……”

“噢,我的小朋友,达·芬奇是个宗教画家,他会画吸血鬼吗?”玛哼达笑着和我说。

“的确,他是不会画吸血鬼的。不过如果是一个拜占庭贵族的后裔,那就说不定了。”我笑着用中文说,唐彬听完立刻翻译给那个女人。

“很好。”玛哼达尴尬地一笑,耸了耸肩,“非常好,聪明的小朋友,你竟然知道东罗马帝国和拜占庭是一回事儿。”

我笑起来:“其实我不知道。是你告诉我的。东罗马帝国的后代会用古希腊语起名字,证明他们的语言应该就是古希腊语,这自然让我联想起拜占庭帝国。碰巧罗马帝国的东面应该就是拜占庭。而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丁堡沦陷的时候,也碰巧和达·芬奇出生的年份差不了十年。那么达·芬奇成年的时代,再碰巧就可以给那个没落贵族的妇人画像了。”

玛哼达不说话:“我们要先说好,这幅画是我的。”

“我们没有和你抢的意思,这画本来也不是我们的。”唐彬笑笑,“你可以放心。”

“很好。”玛哼达笑了一下,“现在,我们要知道布鲁诺的爸爸瓦西里是否也一只德拉库拉。”

我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用汉语问唐彬:“背面的那个女人是谁?”

“那个后边有只羊的?”唐彬问我。

我点点头。唐彬皱了皱眉:“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有可能布鲁诺就是一只吸血鬼。那我哥哥……”

“坏了!我爸就算是警察,那他也打不过吸血鬼啊!”我紧张起来,“这些日子也没给家里打电话!”

“男孩们,快来看这个!”楼上传来了玛哼达的叫声。我们两个跑上楼,玛哼达拿着一本相册,“看看这个。”
深·白·色 | 2008-10-13 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 7

我接过相册,里边有年少的布鲁诺,和他的父亲和爷爷。我把相片拿出来,后边写满了像是俄文一样的东西。

“俄国人?”我皱了皱眉。

“罗马尼亚是否也用那种字母,好像南斯拉夫,白俄罗斯甚至乌兹别克斯坦都是用那种西里尔字母的。”唐彬看着我。我摇头:“罗马尼亚不用俄语的西里尔字母,用的是和英语一样的拉丁字母。而布鲁诺的爷爷弗舍尔的名字应该不是东欧人的,不过瓦西里的名字是。”

“这就好办了。布鲁诺的爷爷侵略过俄国。瓦西里是从那边儿捡回来的。”唐彬喊到。“亲爱的,你们在说什么?”玛哼达用英语问我们。唐彬把我们的话翻译给她听。

“应该是这样的。”玛哼达笑着说,“瞧瞧这个。”说着她拿起一本书:“《尼西亚信经》。”

“什么是尼西亚信经?”唐彬问她。

“《尼西亚信经》是东正教的代表性经典。这屋子的老弗舍尔是德国人,是奉天主教的。可见瓦西里是东欧的正教徒。而且应该不是在战争年代到他家来的。到这里来的时候,他至少是一个内心信仰已经确立的年轻人。”

“天,这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老头儿米谢埃尔吗?”唐彬拿着相册对我们说。

我把脖子伸过去:“是,就是他。”矮胖的米谢埃尔老头儿穿着农夫的衣服站在院子里给花浇水。当然他不是相片的主角,相片的前边是布鲁诺和他的父亲。

“布鲁诺的外公上他们家浇花园儿?”我问唐彬。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个园丁。布鲁诺家的园丁。”唐彬回答我。

天亮了。

“孩子们,我们去找一下昨天晚上的米谢埃尔先生吧。”玛哼达对我们说。

我和唐彬一点儿困意也没有,跟着她出了门。“米谢埃尔是个园丁?”唐彬问她。

“很有可能。”玛哼达一笑。

“那他不就应该住在这间屋子里?况且,这附近也没有其它的房子了。”唐彬。

“我们不是要找房子。”玛哼达笑了笑,在拐角不远处,有几个坟墓。

“来吧。我们来看看这几个安放灵魂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个是属于我们亲爱的米谢埃尔先生的。”

三个墓碑。

“弗舍尔是布鲁诺的爷爷。”我看着唐彬。他对我点点头:“这个瓦西里是布鲁诺的父亲。”

“瞧瞧这个!”玛哼达指着最小的一个墓碑。

我看着那碑上的字:“迈克儿是谁?”

“不会英语的小朋友。在德语里,迈克儿读作米谢埃尔。昨天晚上的老头子,就安静地睡在这里边。”玛哼达笑着说。

我看了一眼唐彬,他也正在看我。

“那……”唐彬问玛哼达,“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好。把他挖出来,烧掉。要不然今天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会用他尖尖的牙齿插进我们的喉咙。”玛哼达到院子里找来了铁锹。

我和唐彬像中了邪似的拿着铁锹挖这座坟。

挖了大概一米多深,唐彬的铁锹触到了硬硬的东西:“到了。”

我抬起头来:“那……”

“很好。”玛哼达,用手扒开覆盖在棺材上的土:“亲爱的米谢埃尔先生,我们要帮您上天堂了。”

整个的棺材露出了土面,我和唐彬将棺材盖打开。

“啊!我的天啊,我这愚蠢的老女人。他早已不在这里了。”玛哼达将土扔到棺材里。

“怎么……是空的?”我问唐彬。唐彬用英语问玛哼达。

“我想……他应该找到了一个比坟墓更方便保存自己身体的地方。”玛哼达抬头看了一下太阳,“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如果天再次黑下来,我想这位米谢埃尔老头子是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的。”

“妈的,那咱们快点儿吧。”唐彬拉着我就跑,玛哼达喊了一声:“等一会儿我的亚洲小伙子们,我们还有些东西要拿走。”

玛哼达跑进屋子,我和唐彬站在院子里。过一一会儿玛哼达抱着一个包,还有那幅挂在墙上的画跑了出来。

“唉……”我抬头看看天,已经沉下来了,“快点儿!”

玛哼达跑到我们跟前,我们三个一起跑到了公路上,幸运地赶上了最后一辆返回不来梅的车。“这是什么?”唐彬拉了一下玛哼达的包。

“嘘!”玛哼达把画也用布包起来,“到了我家我们再看。”

到不来梅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他会不会追到这儿来?”我问唐彬。唐彬握住我的手:“没事儿。我在这儿呢。”我笑了一下,心想你在有个嘛用。

车子到不来梅之后,玛哼达把我们两个人带到了她的家:“我的小朋友们,你们可以住在我这里。”

“谢谢。”我笑笑。

“不过……希望你们不要晚上发出太大的声音。我每天晚上都要看很长时间的卫星电视节目。”玛哼达眯着眼睛笑着说。

“没问题。”唐彬也笑了一下。

“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你们来找那个布鲁诺的真实目的。”玛哼达坐下问我们。

我喝了口水,把我和唐礼看到的东西都告诉了她。

“很明显,我不会说英语的小朋友,我觉得,我可以帮你解开这个疑问。”玛哼达喝了一口水,“那个叫布鲁诺的是一只德拉库拉。他在死去之后,复活了。并开始成为一只真正的可以吸血的德拉库拉。”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十字架还是大蒜?”我问她。

“亲爱的小朋友,不要相信小说里的话。他们所记载的并不是对付吸血鬼的办法,而是对付一些中世界的狗瘟患者的办法。真的想让吸血鬼彻底消失,就必需找到他的尸体并将它在烈日下烧干净。”

晚上我和唐彬倚在床边。

“我得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说着拿起玛哼达的电话。播到我们家的号码上。

“乐直?”电话那边传来我爸的声音。

“爸,家里……没什么事儿吧。”我问。

“咱们家挺好的。”

“唐礼呢?”我又问。

“他也没什么事儿,我看他精神头儿挺不错的!在咱们家呆得挺好,昨天我们俩一块儿去钩鱼去了。就是……”

“就是什么?”我问,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蓝馨家……”

“怎么了?”

“蓝馨他那小儿子和她丈夫家的那个小姑娘……丢了。”

我听完脑袋上好像当场就让雷给劈了。

“小宝丢了?”

“你别急,我都已经让人去找了。人贩子不会跑到市里来……”

挂上我爸的电话。

“小宝丢了?”唐彬问我。我点了点头:“我怕……”

唐彬拍拍我,站起来,点了一支烟,走到窗边:“会不会是……布鲁诺……”

我脑子里出现了些很奇怪的画面,只觉得害怕,晚上我们俩都没睡着觉。

“你们要回去吗?”玛哼达问我。

“是。我们得回去找布鲁诺的尸体。”唐彬和玛哼告了别我们两个立刻前往机场。

前一天晚上已经订好了今天柏林回北京的机票。下了飞机直接上了去天津的机扬巴士。

“去找你哥,问他布鲁诺到底火化没有。我想起前两天让艾正风帮我查的时候,他说郊区出了很多的命案,看来也是布鲁诺……”

车子到天津的时候是半夜了,我们两个又打车回家。

“哥。”进门之后,唐彬把唐礼叫进了我的房间。

“布鲁诺当年是不是没火化?”唐彬直接问他。

“是。”唐礼低下了头,“他以前跟我说过,他家的传统是土埋,所以他也不想死后烧成灰。”

“那你把他埋哪儿了?他那个墓地不是放骨灰的吗?”我问。

“是,我把他埋在京郊的一个……”唐礼刚说完,唐彬就一下把我拉起来,“快着点儿。”

我爸我妈都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我们俩已经上车了。到唐礼说的那个地方天刚刚亮,我们俩到了那个村子。

“我哥说是在半山腰。”唐彬看着我,“我把车停这儿,我上去找,你看着车。”

“边儿呆着去,要上一起上。就你那德性的。”我乐着把车门儿关上从里边儿走出来。

山里的温度低,我有点儿冷,唐彬也是瑟瑟的,前边儿有个人,穿着身黑衣服。“唐彬,你问问那哥们儿,有没有块坟地。”

“别把人家吓着。”唐彬踢了我一脚,笑了起来。

前边儿那哥们儿,听见我们俩说话,把头转过来,脸上戴着墨镜:“我操,丫的找这儿来了。”

太阳光越来越足,我看见他的一头黄发,那哥们儿,把墨镜往上一拉,眯着俩眼睛对我们俩说:“进来坐坐?”

BK的要不是白天,我早晕死过去俩仨来回了。

唐彬那脸儿也煞白:“你是……布……布。”
深·白·色 | 2008-10-13 18: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8

“唐彬,不才五年吗,你就认不出我来了。赶紧的,我怕太阳,咱赶紧进去。”布鲁诺过来拉唐彬的手。

“你干嘛!”我一步挡唐彬前边儿。

布鲁诺吓得一个激愣:“你们俩干嘛啊!我嫌晒,咱里边儿说话不成吗?”

唐彬拍拍我:“大白天的,没事儿。”说着跟着布鲁诺往里走。一直走进一个山洞。进了洞,布鲁诺点上一根儿蜡烛,把太阳镜一摘。

“你们俩是不是特意外,我还活着这事儿?”布鲁诺笑嘻嘻的说,“既然都找这儿来了,我也就豁出去了。”说着就露出两个尖尖的狼牙冲我扑了过来,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让他给抱住了。我心想这下可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到了儿成可乐了。就听唐彬大喊了一声儿过来拉住他,布鲁诺微笑着看着我,冲我嘴巴子就是一口,一只手还按住我的屁股,使用往我身上蹭。我操,臭流氓啊。我两下儿给BK的扒拉开:“操,打你BK的!”

布鲁诺哈哈笑起来,坐到地上,唐彬瞪俩眼珠子还纳闷儿呢,就让他给抱住了。我这一脸的腥味儿:“你先亲会儿,我先擦擦脸。”唐彬劲儿没他大,让布鲁诺顺着嘴巴子一通乱亲。

“行了行了行了!”唐彬扭了好几下儿给他扒开,“你丫有病啊!”

“我都好了!妈的在棺材里四五年,身上那些病毒才死绝。”布鲁诺说着坐下,又笑了起来,那脸确实很漂亮,配上那俩尖尖的狼牙。

“哎?奇怪。”布鲁诺摇摇头,“你们俩怎么不害怕?”

我这儿还擦着脸呢:“你B昨天晚上吃嘛玩意儿了,弄我这一脸臭味儿。”

唐彬也闻了一下:“真他妈臭。”

“喂!我说!”布鲁诺瞪大了双眼望着我们俩,“你们俩怎么不害怕我?”

“为什么害怕你。”我问。

唐彬笑笑:“对啊!我心里边儿还想着伟大领袖毛泽东,还他妈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呢,你算哪根儿葱。”

“操,我是吸血鬼!”布鲁诺气哼哼地看着我们俩。

“知道,德拉库拉。”我笑笑,“祖籍罗马尼亚。”

“对,还有你妈,叫阿莫尼斯的那姐姐。听说比你爸大四百来岁。”唐彬拍了拍手,走到他跟前儿,“你他妈洋兔崽子!还他妈的缠着我哥!我打不死你的!”

“不行,得烧!”我拿出打火机和事先准备好的一小瓶汽油。

“我操,你们俩是鬼子啊!”布鲁诺说着就往后躲,“你们俩干嘛?什么罗马尼亚,阿莫尼斯,哪跟哪儿啊!”

“对了,先问他小宝在哪儿了?”我和唐彬说。

布鲁诺已经不成了:“我说你们俩荷尔蒙分泌太多了是吧!杀人犯法你们懂吗?再说了,你们俩胡说八道什么玩艺儿都是。我老老实实一吸血鬼。”

“快打住吧,你他妈喝了多少人的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蔑视地对他说。

“行行行!艾乐直,你说说,我喝了多少人的血。我他妈要是喝人血我就不是吸血鬼!”

“逻辑全乱套了。”唐彬坐下,“你说说看!”

“我说什么呀我!”布鲁诺生气地看着我们俩,“你们俩杀人狂吧,神经病。见佛弑佛,见鬼杀鬼的东西。吃饱了撑的,跑我这儿闹文化大革命来了啊!”

“你说你住这么个阴暗的地介儿,你还是个吸血鬼,天天晚上出去喝人血,还跑神经病医院跟唐礼……我都懒得说了,算了我一把火儿把你烧了得了。”我说着拿起打火机。

“你把那火儿拿远点儿!老子不练法轮!我靠,我住这儿怎么了!我从坟里扒拉出来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死得太急了,也没来得及跟唐礼说,要说这事儿也怪我,早知道让他在我身边儿放二百块钱也行啊,这到好,我出来饿得够呛,想找他也找不着,还他妈光着身子,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个洞,偷了两三件儿衣服,这才有个安身之所。你们以为我乐意住这儿啊,我天天晚上前半夜儿上班儿,我要是有钱,我能住这儿吗?唐彬,我问你,五环以内的房子有下一万一平米的吗?”

“得了得了,这他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唐彬瞪了他一眼。

“我说你们俩看在交情上,赶紧给我来点儿钱,办个护照,我得回趟家。”

“回家干什么?”唐彬问他。

“我得拿点儿钱什么的吧。我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半夜还得去教英语。挣点儿生活费。我现在算是个死人了。证件全没了。”布鲁诺生气的说。

“你的证件呢?”唐彬问他,“护照什么的全过期了吧。不过你死的这件事儿我不记得通知过大使馆。”

“那就好办啦,我就说我忘了换护照!”布鲁诺一听来神儿了,“在哪儿呢?”

“等等!”我喊了一声,“你对唐礼做什么了?”

“我只是看他日子过得挺好的,可心里又想他。就……夜里过去看看他。”布鲁诺低下了头。

“你想他,你知道你一出现他都要神经了吗?”我冲着他喊了一句。

“不会吧,我每次都给他下点迷药的,难道剂量不够?”布鲁诺话还没说完,我手就上了唐彬也动了腿,我们俩冲他一通暴勒。

“行了!别打了!”布鲁诺抱着脑袋,“这也就是白天,晚上……”

“晚上我照打不误!你他妈晚上吃了多少人!说!蓝馨的孩子是不是你吃的!你妈是不是四百年的老妖精!”

“放屁吧你!蓝馨是谁我都不认识,我先跟你说吧,我也就算半个吸血鬼,而且吃人这种事儿,我可不干。”说着从包里拿出用餐条儿。我接过来一看,好么小肥羊的,一个鸳鸯锅底儿,外加十盘子血豆腐。

“你吃血豆腐?”我看看他,“真的?”

“真的!”布鲁诺说着瞪了我一眼,“还有,你妈才是四百年的老妖精呢,还有罗马尼亚和阿莫尼斯都是怎么回事儿!”

“你妈……不就是一个叫阿莫尼斯的古希腊人?”我问他。

“你给我滚边儿呆着去,你妈才是古希腊人呢!你妈是山顶洞人!”

“你妈是埃及艳后!”我气急了。

“行了!”唐彬急了,给我扒拉一边儿去,“你!你妈到底是什么人!”

“我妈就是一个德国人不过去逝得早。”布鲁诺生气地说,“我三岁那年,我爸在俄罗斯出差,我妈开车送我去外婆家,路上遇到了车祸,我妈去逝了,那时候我家只有爷爷在,他年纪也大了,很巧我家的花匠米谢埃尔是O型血,给我输了血。后来……他告诉我他是一只吸血鬼,说我也是吸血鬼,说我用了他的血便有了永生的能力,死后会复活,我一直当他胡说八道,没想到死了以后,真活过来了。这下你们明白了吧!”

我没忍住就把我去他们家的事儿,全告诉他了。

“我们家庭背景比较复杂。战后,我爸和我爷爷分在东西两德。我爸在东德被一个俄罗斯的老头抚养,信东欧正教,说俄语是当然的了!怎么我们家就成了罗马尼亚的吸血鬼了!只是我,只是我!和我们家没关系。你说说你们两个没心眼儿的东西,竟然相信一个算命的吉卜赛女骗子的话!你把我爷爷收藏的名画儿给我要回来去!我还指着那画儿发财呢!”

我听得哑口无言。

“那幅画儿?”

“那幅画儿的确是拜占庭时期的,是我爷爷在意大利从一个中国商人手里买过去的。值老鼻子钱了。”布鲁诺生气地看着我们,“你们俩白痴。”

“呵呵,误会,哥们儿,误会误会。”唐彬向布鲁诺赔礼。

“行了行了。我不管,你们俩养我下半辈子。”

“那……也成。不过,就怕我们俩死了,你还死不了呢。”我笑笑,“你别住这儿了,上我们家地下室吧。”

“好好!我喜欢地下室。快点儿吧。我都受不了了。”布鲁诺跟我出来。

唐彬开车,我们俩带着布鲁诺回到天津,唐彬把唐礼送回北京,他精神恢复得已经很好了,我把布鲁诺放我们家地下室里,告诉他平时别出门儿,等护照手续什么的都弄好了,就给他送回德国去。

刚回到家。蓝馨的电话就过来了,哭得泣不成声。我们俩又赶过去。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蓝馨边哭边说,“俩孩子玩儿游戏机玩儿得好好的,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当时我也没关阳台门。”

警察也在家里调查:“佟家宝和李贝贝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去的,或者你们没带他们去过的地方……”

蓝馨哭得很伤心。我心里也揪着疼,晚上实在忍不住,在家里哭出来了。唐彬也不说话,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们两个的行理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家里。躺在床上,我实在想不出小宝能去哪儿。那个叫贝贝的小姑娘也不是什么调皮的孩子。怎么会有人能进屋子里来抢孩子。

后半夜唐彬还在阳台上抽烟。我也点上一支坐在床上抽着。突然间听见好像哪儿传来了声音。
深·白·色 | 2008-10-13 18: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 9

“小舅舅……”

我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小宝!”

“小舅舅……”

“小宝!你在哪儿呢!”我发了疯一样地在屋里喊着。唐彬从外边儿进来:“怎么了?”

“我……我听见小宝儿在叫我呢!”

唐彬静下来和我一块儿等着,不过没有任何的声音再传出来。

“可能是幻听了你。”唐彬坐到我身边,轻轻的抱住我:“明天我们分头出去找找看看。早点儿睡吧。”

我点点头躺到床上:“应该是没事儿。”

夜里,我被一阵声音叫醒:“小舅舅……”

我坐起来,那声音好像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就是能听见,我怕是自己做梦,就安静地听着,过一了会儿,又出现了那个声音,时而清楚,时而微弱。

“小宝儿,听见了吗?”我试着回答他。

没有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是他的小细声:“小舅舅……”

我突然之间有点儿害怕。这声音……

我整整在屋里听了一夜,但无论我怎么喊,怎么叫,怎么回答,那个声音始终就只是:“小舅舅,小舅舅。”地喊,好像他并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真的不是幻听,我真的听见了。”我大声地向唐彬喊着。

“宝贝儿,别这样儿。”唐彬抱着我,“我也想他。我也想。”

唐彬把我送回我们家。我坐在沙发上,我爸我妈坐我旁边儿。

“乐直,没事儿吧?”我妈拍着我的后背。

“没有,妈,我不是神经衰弱的人。我真听见了。小宝儿就是在那儿喊我来着。”我对他说。

“我先出去帮蓝馨找。”唐彬没理我,直接就出门儿了。我坐屋儿里心里急,坐了一会儿,突然间想起来,在家里没听见他喊我。这是怎以个话儿说的。

我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紧。躺下来睡觉。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没听见“小舅舅”那三个字。可能我真的是幻听了。

一周过去了,我一直住在老爸家里,没有再听见小宝叫我。唐彬和蓝馨都已经把整个的天津翻了个底儿朝天,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我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去,觉得自己不像是什么神经衰弱的人。临走之前到地下室看了布鲁诺一眼,那哥们儿呆得还成,我给他在地下室置了个冰柜里边儿放好了整整一箱血豆腐。

“回来了。”唐彬把我的东西接过去。

“还是没有?”我问他。

“没有……”他有气无力的回答,看得出他的眼神很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两天胡子渣也出来了。我不敢给蓝馨打电话,不敢听她哭。她的命丢了。

“早点睡吧。”唐彬帮我盖好被子。一个人走到阳台去抽烟。

小宝这些年,一直是当成自己孩子带着的。唐彬真是心疼了,我知道因为我的心也特别的疼。

我刚闭上眼,就听见小东西在喊我:“小舅舅。”

我坐起来,我肯定我没听错。

“唐彬!”我喊他,他从阳台进来:“怎么了?”

“我又听见了!”我站起来,“他一定在这屋子里。”

“怎么可能。”唐彬走到我身边,抱住我:“乐直,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刚要说话,蓝馨把电话打过来:“唐彬,我想去找一趟宋大师……”

转过天一早,我们三个坐上了前往农村的车。

“你听谁说的?”我问蓝馨。

“我表姐。”蓝馨美丽的脸已经哭出两个突出的眼泡。

“他有天眼?”我问。

“听说是,上次我表姐的同事家里出了事儿,就是宋大师给指点才度过难关的。”蓝馨小声说,“乐直,你说没问题是吧,宋大师肯定能帮我,他肯定知道我们家小宝儿在哪儿。是不是。”

我听得眼睛发酸:“是……是。”

“对吧,我就说,我就该早来找他,他一定知道我们家小宝在哪儿。你说呢唐彬。”

唐彬一言不发地看着窗户外边。

中午过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开进了“宋各庄”。进宋大师家门的时候,门口停着辆牌照号儿都是8的。我们进去,里边儿出来个带墨镜的,直接钻进那辆8号车里。

宋大师穿着件儿蓝色的小翻领儿,一张老脸。

蓝馨在那儿把家里的事儿跟他说了。他一睁眼直接看到我了:“你!”

我看看他:“我?我怎么了?”

“你有灾。”宋大师念念有词的说。

我没理他:“大师,先听我妹妹的。我的灾回来再说。”

宋大师瞪了我一眼,转头向蓝馨:“别等了,那俩孩子,已是故去的了。”

蓝馨一听立马儿晕了过去。

“孩子。”宋大师拉住蓝馨的手,“我只是实话实说,那两个孩子,已经没有命了。”

唐彬从后边儿抱起蓝馨,她一个劲儿地大哭。

“你!”宋大师指着我,“那孩子上过你的身。”

唐彬瞪大眼睛看向我,蓝馨也朝我望过来。

我最吃惊:“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若有若无的,听到过孩子叫你?”宋大师看着我问。

我点点头:“是。特别是在我家里,我一睡下就听见孩子叫我。”

“唉……看来,那孩子是死未瞑目,要托梦告诉你他的尸身在哪儿。”宋大师口中念念有词。我听得害怕,就转头往墙上看,墙上贴的是宋大师获过的奖,还有某某神学院的毕业证书。

“五天后,你来我这里,我给你做法。”宋大师看着我,“你要是还有命在,我就给你做。”

我就差呸他一口,直接拉着唐彬和蓝馨从那屋里出来了。

唐彬给了宋大师一千块钱。我也没说什么。

回去的道上,我一个劲儿地和蓝馨说那个大师的坏话,什么东西,合着我活不了五天了还。

回到家,我一气之下把卧室门一摔直接躺床上睡了。唐彬送蓝馨回去。我自己在家,心里有点儿怕,就想一觉赶紧睡过去,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小宝的声音:“小舅舅……”

上午让那个宋大师一说,我心里特别的害怕,坐起来:“小宝儿?”

那声音还是听不见我说话一样的一个劲儿的喊:“小舅舅!”

我起来关上窗户连冰箱都关了,让我们家里所有出音儿的全都没有了动静,这声音看来只有我能听得见,刚静下来,就听见楼下喊了两声,气得我直骂街。

我跑到客厅坐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声音,跑进厕所,也是没有什么声音,我仔细听那个声音是从哪儿出来的。最后,我关上卧室的门。

整个的卧室都封闭成一个独立的空间了,没有任何的声响,过了一会儿,传出一阵小舅舅的喊声。我站起来,走到柜子旁边,又传来了小舅舅的声音,这次比较清楚,感觉好像是从……床下边传来的。

我走到床边,把耳朵贴在床边上,慢慢地,从底下传来一个声音:“小舅舅……”

我吓了一跳,往后一躲,差点儿躺地上。

床下边,有什么来着,应该全是些没用的东西,唐彬放的……

我又一次把耳朵贴了过去,这次声音更清楚了:“小舅舅……”

我站起身,家里一个也没有,外边突然间阴天了,白天黑得像晚上一样,我一咬牙把整个的床立了起来,床下边乱七八糟地放着几个包,还有些不用的东西。

我低下头在那堆东西里找着声源,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怀疑的。刚要站起来,被一个黑色的旅行包绊了一下,旅行包整个翻了个个儿,我刚要下手过去摸他,一个巨大的声音:“小舅舅!”从包里传出来,外边打了一个闪电。

我慢慢地把那个包拿起来里边没有再出现小宝的声音,包里的重量和一个小孩子差不多。我提着他,心里抖得厉害,难道……

我刚要把包打开,里边又是一阵震动:“小舅舅!”

我松出一口气,把包放在卧室的正中,外边的雨还没有下来,只是天黑得让人透不过气。这包里面难道放的是……我不敢这么想,难道是唐彬,可是他那些日子一直和我在德国,是唐礼?他没有这儿的钥匙,有这儿的钥匙的除了我爸我妈,就是……蓝馨。

我不敢想象我拉开拉链以后该怎么面对这里边的东西。手一直在颤抖,鬼使神差一般,我轻轻的把拉链打开,脑子里嗡嗡地响着,里边又传出一声“小舅舅!”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然后一下子把包翻过来往地上倒,没敢睁开眼睛,只听见硬物落地和一阵闷响。

突然间,我的鼻子告诉我可以睁开眼睛了,没有任何臭的味道。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里边是些旧衣服,都是冬天穿的,我把那些衣服扒拉开,最下面是我原来一直玩儿的PSP

好久没玩儿那东西了,我把它拿起来,突然之间屏幕亮了,里边传来声音:“小舅舅!”

这是……我打开PSP的开关,屏幕上显示出一行日语:如果你确定参与,请按确定键。我感觉非常奇怪,就按下了确定键。

突然一道光从PSP里发出来,我的房间整个都亮了。外边传来了唐彬拿钥匙开门的声音,但那个声音越来越远,慢慢我听见唐彬叫我的声音,他应该是进门来了,不过我却离那个声音越来越远。我这是……

我融进了光中,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夏风 | 2008-10-17 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深深,快点接上啊。我等着看呢。。。。。。::022:: ::022:: ::022::
深·白·色 | 2008-10-20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本人博客上该文的最后更新记录是去年的哦,看来有得等了 ::066::
破天 | 2008-10-25 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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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白·色 | 2008-10-26 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031::  多谢破天大大加精鼓励,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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